正常来算,谢以这个年纪也就大学毕业几年而已,这身打扮才是他应该有的,而不是往日斯斯文文又端端正正那般。
……虽然后者也只是看起来才会产生的假象,但现在这样,就莫名地给人一种不真实感。
莫名的,很勾人。
官周咽了口口水,喉结上下攒动了一下,语气听起来很平静:“你怎么穿成这样?还这么……”花枝招展。
谢以懒散地后撑着床,微抬着下巴看他,笑:“不好看么?”
“……”有点太好看了。
官周走过去,食指勾了勾他脖子上那根链子,抬到他眼前:“平时怎么不见你带这些?”
谢以吻了吻他的手指,一身打扮连带着怏怏的病气都被压住,眉目间染上恣意,咬着耳朵开口:“和男朋友上电视,不该般配点么?”
“……”
这个人,真的很磨人。
官周盯了他片刻,低头拿出手机瞄了眼时间,然后毫不犹豫地翻身跨了上去咬他的脖颈,紧接着又被人反身抵在床尾。
于是,等某个少爷见色起意地闹完了,他们果不其然地要迟到了。
官周一边手忙脚乱地收着东西,一边还得拿手机照着自己脸,先发制人地指责道:“有印子么?你是不是属狗的,分不清轻重。”
谢以倒是不紧不慢,一副餍足的模样倚靠在不远处的墙上,弯着嘴角说:“小朋友是不是不该沾染这种遇事先甩锅的恶习?要不你反思一下,我觉得像小狗的另有其人。”
总之,等到他们到了学校时,是刚好踩着江北一中最后一道铃声,老刘差点没给当场急秃。
“祖宗,不是说了今天早点来吗?你这个点才来,怎么不干脆等结束了来说个闭幕感言得了。”
老刘愁眉苦脸地抓着官周就走,带到后台准备处指了个方向:“你们待会儿就坐那儿,流程是校领导先开幕讲话,讲完以后艺术团的人表演四个节目,最后开始誓师环节,稿子都带好了吧?”
操场上摆了椅子坐满了人,从后台那扇玻璃窗看过去乌泱泱的一片人头,第一眼就看到第一排有个正中央的位置明显地空了出来,和左右后方的人拉了不少距离,正对着斜对角处的摄像机。
“带了。”官周摸了摸口袋里折起来的纸。
“行行,准备好了就行,那你们赶紧坐回去。”老刘料理完了立刻火急火燎地要去安排另一边,“我还得去艺术团看看,你们要有什么事让你舅舅打电话给我——麻烦了官周舅舅。”
“不麻烦,应该的。”谢以朝他挥了挥手,又微低了头凑到官周耳边说,“现在过去么?”
官周瞥了眼外头。
江北安排的时间不好,十点钟开始,现在快十一点正是日头大的时候,即便十二月份已然入冬了,但太阳一烈在底下活坐两个小时也不是人受的。
特别是像谢以这种身子骨弱的。
他拉着谢以往里拽了一把,冲着角落里那张不知道哪个工作人员落下来的随身折叠椅偏了偏脸:“你坐那儿等着,晚一点再过去。”
反正在表演结束之前摄像机都对准的台上,早过去晚过去没什么区别。
“那你呢?”谢以问,“一张椅子,坐我腿上?”
“……”官周说,“你在想屁。”
他冲着谢以摊开手:“手机给我。”
“这时候查岗?”谢以笑吟吟道,手里动作却很听话地掏出手机放上去。
官周的手机没带在身上,这傻逼活动要求必须穿校服,江北的校服又丑又单薄,别说那么大一个手机,就是塞两张小抄进裤兜里说不定都能勒出形状。
“我去买瓶水。”官周熟练地把自己的拇指摁上去,屏幕立刻退出屏保界面,映入眼帘的壁纸是几个月前在平芜时谢以给他拍的,就是那张所谓“原地用脸送走评委老师”威吓照。
“你怎么还没换。”官周抽了抽嘴角。
“不换,我喜欢这张。”谢以说完,又装模作样地拖着调子“啊——”了一句,改口道,“不是,是喜欢每一张。”
……
“好好坐着吧你。”官周摸了摸耳垂,没好气地拿着他手机走了。
江北操场连着一个室内体育馆,这次的后台就是把体育馆一楼腾了出来,官周在这里打过球,对构造路径很熟悉,知道兵乓球馆门口摆了两台自动贩卖机。
展柜里琳琅满目,一台贩卖机还能制冷,冷气撞在玻璃挡板上与外界温度一交碰,从里蒙上了细细密密的水汽,几分钟聚满一股,顺着沿壁缓慢地落下来,复又重新凝聚。
官周下意识地冲着冷柜伸手,又想起来了什么,临时改了方向去摁另一台,点开谢以微信扫了钱,选中的矿泉水“哐当”一声落了下来。
他蹲下来去摸闸口,听见外头有人路过,声音由远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