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大少爷这辈子也没几次倾情送温暖环节,好不容易来一次还被拒收,当即就要制裁人,口袋里的手机却在这时不是时候地响了。
他一边摸手机往边上走,一边对某个摸老虎脑袋的人做口型——你给我等着。
谢以笑吟吟地冲他挑了一下眉,完全看不出来怕。
官周收回眼,靠在一棵松树下接通了电话。
他爸在电话那头兴致很高:“小周,爸爸这边工作已经做完了,明天就回去。年假留了半个月,等过完年再上班。”
官周“嗯”了一声,听见他爸继续问:“我回去了你回不回来?我去山里接你?”
养了快二十年的儿子完全被人拐跑了,想都不想,干脆利落的两个字:“不回。”
官衡不相信,还以为是他儿子日常闹脾气:“我今年是出差有点多哈,明年不会了,我年后就跟领导说以后少给我安排点出差的活,这样下去我儿子都要不认得我了——今年就这么几天了,你就原谅一下你老爹,给我一个父慈子孝的机会好吧?”
得到的答案依旧冷漠无情,两个字:“不回。”
“……”官衡骂骂咧咧,“我懂了,你现在就一门心思跟着你舅舅是吧?你干脆也别叫我爸了,你给他当儿子算了。”
“………………”
这一番话不知道触到了官小少爷的哪根神经。
在一阵诡异且恐怖的沉默后,官周忽然冷笑一声,开口凉飕飕地回了一句:“行”。然后利落地挂断了电话,并且附赠了他爸微信电话短信一套完整的拉黑一条龙。
也不知道这个“行”,是行在撇清一个爹,还是在给谢以当儿子上。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好~
第73章“谢以,明年再一起看雪吧。”
由得官衡那句乱七八糟的玩笑,连带着官周当天晚上对着谢以也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虽然床上摊了两床被子,但有一床搬出来就没动过,终于在这一天发挥了自己的用处。
谢以莫名其妙,也不知道自己是触到官少爷的哪块逆鳞了,这人回了平芜就一直冷着张脸对他,还怎么问也问不出原因。
谢以合理怀疑自己被冷暴力了。
不过次日一早,某个小没良心的就恢复正常了,还若无其事的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这是小年的次日,按日历来说是南方的小年。
从凌晨开始落起了细密的雪籽,砸在屋顶的瓷壁上跳跃翻涌,又逐渐变成纷飞绵厚的雪花。到早间,二楼小阳台的扶手上已经捕了半指高的积雪,最顶上一层甚至连雪花的菱角轮廓都清晰可见。
官周这天醒很早。
明明睡前专门泾渭分明地分了两床被子,可一觉睡醒他身上盖的哪里还是原来那床。倒是地上还多了床惨兮兮的被子。
“……”官周撑坐着看了几秒,然后拎起来,冷着张脸往身边人头上扔。
谢以早就醒了,胳膊轻轻一抬就拦掉了男朋友大清早发起的物理攻击:“醒了?外面下雪了。”
这场雪来势汹汹,是整个省这个冬天的第一场初雪。
刚巧这两天院子里的梅花彻底开了,蕴了朝霞似的朱红一簇,灿烂又明丽。有时候官周都不用坐进院子里,在二楼把阳台的那扇门推开,都能钻进来清新浅淡的梅香味。
而现在簇簇的积雪就压在虬劲的枝梢上,拥护着错落的红梅瓣,黑红白三色交织,是整座平芜最绚烂又宁静的景。
官周盘腿坐在一楼飘窗上,不大的飘窗,谢以倚在对面。
这个位置果然是绝佳观景点,不仅底下无边无际的茫茫松林看得清清楚楚,连着红梅如何覆雪如何压枝又落散也尽收眼底。
再美的景,碰上没耐性的人三分钟也就没兴趣了。
官周是这类人的典型代表。
他其实不到三分钟,两分钟就欣赏得差不多了。之所以能乖顺地待半个小时,大抵是因为他有兴趣的人在身边。
“我小时候没怎么见过雪。”他跪坐起来,换了个方向,挤进了谢以那段本就不宽敞的位置里。
一个人的位置非躺两个人,只能两个人都侧着。谢以给他腾了点地方,又伸手揽上了他的腰,防止人掉下去。
官周索性脸就埋进谢以的颈窝,贴着他继续说:“我住的地方一年到头顶多下几个小时的雪籽,隔壁邻居家的小孩比我大几岁,拿那种玩具圣诞树的假雪来骗我。”
谢以很少听他这么懒洋洋地讲起自己小时候的事,微弯着的嘴角笑意带点纵容:“你信了吗?”
“信了啊。”官周很坦然,或许是这会儿太放松,又或许是身边人太过亲昵,所以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我特别羡慕,跟在他屁股后面转了两个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