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晚昨夜本就睡得不好,今日一大早前院的嘈杂让她更加难以入睡。
在榻上抱着被子挣扎了许久,终于忍不住起床。
怀着怒气来到前院,誓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大早上地扰她清净。
打开后门进去,入眼的便是一个个红箱子,上面绑了红绸,岁晚狐疑地绕过,便看到一堆人围了一圈吵吵嚷嚷。
她扒开人群来到前面,结果便看到裴叙淡定地拨着算盘,他面前的中年女人叽叽喳喳地对着他言说。
“我跟你说哦,这个可是章家小姐,家里从商的,那有钱的不得了。”
“什么章家小姐,我记得那章家小姐不是个两百斤的胖子吗?小郎君如此容貌怎能堪配?还是看看我的,我家的这个呀琴棋书画那是样样精通,人也长得可人,可小郎君那真是绝配!”
“我家的我家的!”
“郎君看看我家的,这是画像。”
“……”
那些人举着画像往前挤,就连一旁不明所以的岁晚都被撞得踉跄。
胳膊上出现了一双手臂牢牢地将她扶稳,他温声问道,“没事吧?”
岁晚摇头,随后便被裴叙带到了身后。
“我这只卖酒,若各位不买,就请自行离去吧。”
裴叙淡声道。
因着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威压和隐约的怒意,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那郎君好歹看看画像,若是有喜欢的,我可为你说媒。”
裴叙微微抿了抿唇,“我有喜欢的人了,所以以后也不必前来。”
“……”
岁晚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听着他的声音传遍酒肆的每一个角落,混着酒香,直到沁入心田。
岁晚的心没有预兆地漏了一拍,她不知道自己是何缘由,若是因为裴叙的话……想到这她低眼笑了笑。
怎么可能。
她是一直拿裴叙当弟弟的。
许是觉得有些荒谬,也许是因为难以平复的心跳,她鬼使神差地打开方才裴叙一直在算的账本,顺着他的余温,缓缓拨动算珠。
那群人走后,酒肆中瞬间清净了许多,耳边只有他缓缓向她走来的脚步声。
眼前的数目已经有些看不清了,她强装镇定,胡乱着动作,让自己表面看起来是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
“岁晚。”
岁晚听见他在喊她。
她暗暗深呼吸,让自己的声音稳住,“没大没小,叫阿姐。”
自从裴叙恢复记忆之后,他就再也没叫过自己师姐,而是直呼大名。
有时岁晚会纠正,有时她也懒得理他。
“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