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无花所说,这两人相处时间其实很短,所在环境也是天差地别。再加上男子与女子的隔阂,他们所展现的知无不言足以让人察觉到古怪。
当然,这一切都可以说成是偶然。双生子之间天然的亲昵、与生俱来的相似、兄妹两人都是当世难遇的武学奇才……
当时楚留香的直觉告诉他:何欢就是何缨。可冷静下来,理智又在不断地寻找理由,使得他如今也难以确定。
可……就算是、就算弄清楚了又怎样?难道能让何缨不喜欢女人?难道楚留香喜欢上的竟是一个男人?
“只愿是我想多……”楚留香扶额苦笑。
“什么?你想什么呢?”胡铁花不明就里。他扭头看到何欢独自站在一株大树前,好像在好奇树皮的手感?手贴在树上好一会儿,也不动弹,他喊道:“何欢!何欢!”
见何欢看向他,他冲人家招手:“来这边!”
何欢好脾气的走过来,问:“胡兄有何事?”
“哎,咱想问问你,你这轻功是哪里学来的?好生了得。”
轻功……何欢余光看见楚留香如今正盯住他,再结合方才他忽视的那些神态语气,了然——以楚留香的敏锐,已经对他的身份起疑了。
“这功夫……”他面上犹带笑意,心中却百味陈杂,可无论怎样,身份是决计不能在当下戳穿的,“姬冰雁若与猫叔再熟稔一些,应当也能学到的”
虽说这般撒谎听感上有些别扭,但……总比届时两厢尴尬要好上许多。何欢想清楚之后,便侃侃而谈道:“他与昔日江湖第一名侠沈浪,是结义兄弟。沈大侠轻功了得,这门功夫便是叔叔从他那里学得的。沈大侠素来大方,曾说过,这门功法有缘者皆可得之,故而叔叔也愿意传授给我。”
楚留香越听越不对劲,不由得插话问道:“这门功夫叫什么名字?”
何欢淡定道:“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楚留香喃喃。
何欢持续微笑着胡诌:“想来沈大侠创造这门轻功之时,便已感悟到‘无拘则驰疾’的真谛,既然功法本身无拘,又何必起个名字去限制它呢?”
这段话说完,何欢只觉得最近几个月撒的谎,要顶过去十几年。以往何欢不认为王怜花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样需要学习的本领,如今却由衷的敬佩他并且悔不当初。总之,还是怪他自己不上心。
楚留香却不知道他现在所思,只是反复思忖“没有名字”这四个字。
若要撒谎,也不至于扯出第一名侠这种大旗,何况如此脱尘的轻功、脍炙人口的昔日情仇,都确确实实无需造假。换言之,这无名轻功的确是沈浪大侠所有,所以……绝不可能叫“踏浪”。而表现得与沈浪友人关系不菲的何欢,也不会用这种名字编排前人。
所以……是不一样的功法?又或者,传授之人不同?
毕竟方才何欢也说过:这门功法有缘者皆可得之。
不知是被说服,抑或是宁愿往这个方向去想,楚留香选择接受这个说法,全当何欢与何缨是两个人。
只是……他暗暗在心中下定决心,这段时间不能在想那个绝无可能之人。
密厄国人口稀少,且生性胆小质朴,见到外来人时大都躲了起来,直到那位密厄人上前同他们交谈,随后才渐渐敢于靠近他们。只是语言仍然不通。
一行人一开始还很兴奋,后来,除非喊队伍中的密厄人来翻译,否则难以交流,使得大家的热情逐渐褪去,只是在本地居民的指点下,找地方停下修整。
队伍本来的密厄人,说是要回家一趟,回来时好像容光焕发一般,又引起了大家的兴趣。
“是本地人常吃的果子,清甜可口,你们要尝一尝吗?”
众人纷纷响应,姬冰雁制止他的随侍:“我们并非本地人,倘若食下这果子,有不适反应怎么办?”
“哎,大人物就是仔细,咱们土生土养的,哪里就那么容易出事?”何欢手底下的人不以为意,接过一个吃了:“好吃,真的很是清甜啊。”
狸奴凑上前来,用头去蹭何欢。
何欢好笑:“怎么,你也想吃吗?”
那密厄人见状,也笑着递给何欢两个果子:“叫狸奴吃吧,我们这儿的小动物也会吃。”
“这水果可有名字?能否留种到外面去种?”何欢接过来,将果子掰开,一瓣一瓣喂给狸奴,她吃得很是高兴,不住甩尾巴。
密厄人一愣,摇摇头:“没什么名,就叫果子,不曾想过留种带去外面。沙漠之中,种子实在难以保存。”
“的确……”何欢认同。
另一边,胡铁花小声问:“你是怀疑这果子有问题么?”
姬冰雁道:“我是觉得这整个地方都有问题。”
胡铁花嘟囔:“我倒觉得不至于出什么岔子。人家好山好水与世隔绝,活得滋润,图我们什么?”
“有可能,正是我们这样不怕死的人多了,他们的日子才能获得滋润呢?”
胡铁花听他这样说,不禁打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