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
还没到飘雪的日子，但气温已经降得很低。
米花町5丁目37番地9号。
冷风呼呼地吹进楼道里。
“……要想把侦探事务所开起来的话，你这个长相，用自己是‘高中生侦探’那种当宣传语很不错哦？”
中年男人穿着羽绒衣与厚棉裤，却踩着人字拖，明显是从家里临时出门。
他下巴上细密的胡茬能看出有两三天没刮过了，吊儿郎当的姿态与这说话说到一半突如其来地针对外貌的调侃，明显有些冒犯。
跟在他身后的少年（？），在这样的天气里只套了件款式修身的单薄卫衣，长裤加板鞋。都不用跟前面邋遢的相比，放到街上都是很容易让人有初始好感的干净。
就是穿得有些错乱季节，总觉得冷风会顺着衣缝往他身子里钻。
少年白发蓝眼，脸上没什么表情，左手随性放在口袋里，右手自然下垂。
以这样清亮但稀少的发色与瞳色，把原本有些昏暗狭窄的过道衬得明亮起来，一白玖没接话，却也不影响男人继续絮叨。
“说起来，还真看不出来你已经23了啊。”
男人说话天花乱坠的没什么逻辑，边说着，边拿出乱响的钥匙串，在开门前又看了租客一眼。
“总之，建议你那么做哦，现在高中生侦探可受欢迎了。不然是不行的吧，看看对面的毛利侦探事务所，比无人问津好不了多少。一周接不到几个委托，一月接不到几个案子，也没什么名气。不过总归有些底子，够他们两口之家糊口。”
“你要是没钱续租了我也会很苦恼的。”
这般一通话下来，连着得罪两边人也是了不起的才华。
换平常人听见，若是不喜，即便不在表情上表现出，也总会展现在态度上。
想要开侦探事务所的，在最开始的时候，谁又是真的想以此糊口，要是以爱好作为起点，大多也见不得同行没落。除非自视其高，不把旁人放在心上，可要是这类，估计也听不得房东的聒噪，早早便打断了。
但一白玖就像对此没有意见似的，更像是没听见，又或是听见却完全没放在心上。
不说表情没任何变化，就连肢体语言也没有抗拒想要拉远距离的意思。
从旁人的视角来看，他站在那，就像个精致的人偶。
男人在多把钥匙稀里哗啦的声响中，找到目标的钥匙摘下来打开了房门，顺势把钥匙留在房门上，然后让开位置。
“喏，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地盘了。”
一白玖礼貌点头：“多谢您了。”
他太礼貌，又或者在有动作时，因为举动跟措辞，身上的气质过于……带着难以言明的贵气，中年男人反而不好意思，挠头飘笑起来，“哈哈，主要像你这样一口气就敢租一年的租客还真不多，当然是能帮就帮啦。那么就这样。”
男人挥挥手，步伐凌乱地离开。
目送他离去，一白玖将视线移入门内，往前两步走了进去。
房间里相当空旷，一眼望去，只摆了必要的生活用具。
沙发、茶几、电视，玄关右侧有个小开放式厨房。
一白玖在脑海中定下修改方案。
在电视右侧安个双开门的档案柜，玄关左侧那原定用来放餐桌的地方换成办公桌。
小开放式厨房有横台，加张椅子就能在那用餐。如果对此无所谓或是想要更广的台面，茶几收拾一下也能吃饭。
他开了下灯又关掉，确定灯需要再拉高亮度。
最后地板跟墙纸换成温暖些的颜色，在几个特定的地方加些好养活的植物。
里面的卧室跟客房他没太关注，只确定洗漱室的设施完好后，便搁置不管，走到室内布置的座机旁拨号，把刚才定下的修改内容跟先前就找好的装修公司逐一沟通后，一白玖转身出门。
他回到先前居住的酒店，从行李箱里拿出包装好的礼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