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那枚子弹的份上,我对他的耐心无限大。
“呼,得到了好答案。”太宰治拉开椅子,和我面对面坐下,摆出详谈的架势,“本来是想严厉地质问千夜的,但算了,温和地聊聊吧。”
严厉地质问……我好慌,你又要做什么?
港黑常识:当太宰干部开始心血来潮,离他最近的人必将霉运笼罩,仿佛衰神附体,求神告佛不可解。
简称:完犊子。
我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反复思索这几天我的一举一动,到底那里犯了太宰治的忌讳,还有没有抢救的余地。
“千夜在自我检讨吗?”太宰治托腮看着我,“想到什么了?”
自来到港黑开始,值得一提的只有我和黑衣组织成员的三次会面。最近一次发生在近期,我去博多的时候,抽空去见了我未来的枪术老师。
“窃听器,没有;定位,没有;消费账单,没有,safe。”我不会上当的,我分明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能给点提示吗?”我小心试探,不妙啊不妙啊,我完全猜不透太宰治的思维。
我到底做了什么啊?我改不行吗?给我一个痛快吧。
“提示,唔。”太宰治歪了歪头,在凝滞的气氛中慢慢解开手腕上的绷带,拿出新的一卷准备换上。
绷带掉在地上,露出不见光的苍白皮肤和细碎的伤痕,一道道痕迹,记录着太宰治每次自鲨的结果,看起来触目惊心。
“全部啊全部,千夜隐瞒我的所有事情。”白色的绷带一圈圈缠紧,我的心脏也仿佛随之收紧,险些喘不过气。
心理战,太宰治实属一流。
我瞒着你的事情多了去,我怎么知道你想听哪件。想让我自己暴露,没门。
我在记忆中挑挑拣拣,拿出忏悔的语气,“对不起太宰先生,上个星期我不是故意往你的蟹肉粥中加红油辣椒酱和番茄酱的。是因为我的网友告诉我相同颜色的食物放在一起会更好吃,我才想尝试一下。”
辣个神奇的网友喜欢吃带壳的鸡蛋,他自我介绍名为末广铁肠,我觉得他的名字十分贴切,他的爹娘一定大智若愚。
听他说了半天奇妙的食物搭配法,我心动了,但我不敢祸祸自己,于是我准备迫害太宰治。
那天我一时鬼迷心窍,向太宰治的蟹肉粥痛下黑手。
而太宰治这个奇葩,抱着“说不定吃下去就可以自鲨成功”的念头,一口闷了整碗粥。
“我不是故意害太宰先生去医务室洗胃的。”我满怀愧疚,“我以为太宰先生会直接倒掉或者只尝一口就扔掉。”
谁能想到你一口闷啊!改天我去博多找林代购一瓶二锅头,你闷给我看看。
“还有呢?”太宰治摆出上司的威严,我更心虚了,小声逼逼:“我也不是故意把太宰先生的备注改为‘爆炒青花鱼’的,我回头就改成红烧……啊不,是清蒸。”
太宰治沉默地看着自己的下属,试图撬开她的脑壳,看看她的脑回路究竟有多清奇。
再让千夜说下去,今天这场质问就别想回归正轨。
“关于千夜的父母,千夜没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他决定不再绕弯子,论跑题,我可以一路给他从横滨讲到意大利。
“统!他说的是我的爸、我的妈、还是我的爸妈?”我试图承认自己聋了,也不想面对现实。
【你的爸妈。】我的统心生怜悯,【别想了,只要查出一个,以太宰治的多疑,怎么可能不顺带把另一个也查了。】
我死了,我没了,永别了世界。
上次的解释他果然没信,我能处理的只有我爸妈留在家里的痕迹,他们在卧底过程留下的破绽我完全没有办法。
太宰治查到了这件事,他会将它告诉森鸥外吗?不,即使他不说,他的下属难免不会泄露……
我忽然愣住了,因为就在今天,我在太宰治半威胁半建议的要求下对他手下所有的下属使用过异能。中了我的异能,即使森鸥外逼问他们,他们也不会透露出半分消息。
是……在为我着想吗?真是方方面面都算计到了啊。
我心定了一大半,暴露给太宰治没关系,他知道的秘密太多了不差这一条,我只要尽力把事情扯到安吾先生、mimic和异能特务科上就好,索性让他以为上次在咖啡厅我也是和政府部门联系。
尽量将黑衣组织撇开,伏特加和琴酒的行动都很隐蔽,即使我的妈是酒厂成员,但在我的爸和安吾先生是一伙的前提下,太宰治不会料到我和酒厂早有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