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看见一个有些跛脚的大娘,显然是刚从菜地里回来,挑着空水桶,手里竹篮装着一把青菜,身后跟着一只瘦瘦的大黄狗。
那只狗看见叶舒,停下来,对她“汪”一声,声音倒是轻轻的,不凶。
跛脚的大娘就转头看到了叶舒,然后连忙呵斥狗子:“不许乱叫啊!”
又笑着对叶舒说:“姑娘你别怕,这狗只是瞧你眼生,它平日乖得很。你是曾越的女朋友吧?”
叶舒见狗子不怎么凶,就没有怕。
又见这大娘目光和善,没有那种上下打量人的习惯,就放松下来了。
想着在村里待久了也是要认识人的,就露出了笑容:“嗯。大娘,您怎么称呼?”
大娘笑道:“我姓张,按辈分曾越叫我张二婶,你跟着他叫好了。”
叶舒就礼貌地叫了一声“张二婶”。
大娘笑着应了,和气地跟她说着话:“你怎么自个儿到地里去,没叫曾越陪你?天一黑就冷下来了,快回去吧,估计秀莲婶子已经在做晚饭呢。”
叶舒点点头,“我就回去了。”
突然想起篮子里好多葡萄,便掀开毯子拿出一串,“对了,今天我们赶集买了些菜苗和葡萄,刚刚忙着去地里种了,葡萄还带着,买多了一时也吃不完,给您拿串回去吃!”说着就放到张二婶的篮子里。
张二婶连忙推辞:“哎哟,这怎么好!这多新鲜的葡萄,你自己吃吧,用不着给我!”这葡萄一看就不便宜,分量还挺重呢。
叶舒笑着给她看了看篮子里,“您看,我这还有不少呢!真是买多了,怕吃不完放着就干了,你别客气,拿回去吃吧!”
对方推脱不过,又见她篮子里真还有几串,便收下了,衷心道:“哎,多谢你了姑娘,给我这么好的葡萄……哪天得空上我家来坐坐啊,我家在东边靠山里边的第五户。”
叶舒笑着点头:“好,得空我一定去,您慢走。”
张二婶应了声,继续挑着桶,带着狗子,一步一步慢慢地往村子东边回去了。
叶舒也加快了脚步,这冬天真是天黑得快。
曾越正站在院门口张望,见到她的身影才松了口气。
迎上来,伸手要接过她手上的篮子,一边低声问:“你是不是又偷偷摸摸在温室倒腾什么了?”
“没有啊!”叶舒当然是否认,顺便避开他,不给他篮子。
“还说没有。”曾越道,目光落在她盖得严严实实的篮子。
“什么话!你这叫什么话!”叶舒不服气了,理直气壮道,“什么叫偷偷偷摸摸?我的温室,我光明正大倒腾!”
曾越哭笑不得。
进去后叶舒先回房间放篮子,然后出来准备帮帮忙。
爷爷在院子里修理一根木头,奶奶在灶台前切菜,曾越在灶膛前烧火,灯光和火光映照得灶房暖融融的。
见她进来,奶奶一脸的慈祥,“乖乖,怎么忙到这么晚才回来?以后不许这么迟了啊,天黑了多冷呀。再不济也要喊越越跟你一起。”
“我知道啦,奶奶!”叶舒便亲亲热热地凑到奶奶身边,挽起袖子欲帮忙,“要不要洗菜,我来洗。”
“不用你忙,已经洗好了,你去越越旁边坐着烤火吧。”奶奶道。
叶舒放下袖子,看曾越正拿着铁钳从灶膛里掏炭火,有些灰,就不过去,还在奶奶身边。
想起刚刚路上遇到的大娘,就顺便问:“奶奶,你的名字是不是叫秀莲?”
奶奶惊讶地笑道:“你怎么知道?我还没告诉你呢。哎,我就是叫秀莲,姓马。你爷爷叫曾绪同。”
“奶奶名字真好听,爷爷的也好听!”叶舒嘴甜地先夸了,才解释:“刚才回来路上,遇到张二婶,我听她说的。”
“哦,张二婶啊。”奶奶说着便有些唏嘘了,“她是个苦命人,年轻时候身体就不好,脚跛了,所以亲事不好说,十七八岁嫁给咱们村里四十岁的钊二伯。钊二伯也是家里穷,所以才拖到了四十岁才结婚。他们生了两个儿子两个女儿,都没出息,也不孝顺,钊二伯已经去几年了,现在张二婶自己过日子。唉,她真是过了一辈子苦日子。”
奶奶语气很是同情,边说边叹气,完了还跟叶舒说:“张二婶命苦,但人勤劳善良,很好说话,你以后见了不要怕,打声招呼。”
叶舒乖乖应下来:“好的,奶奶。”
奶奶说着已经把菜切好了,就是她中午买的排骨、洋葱,转头看看,桌上是生菜洗好了装在小盆里,切好的五花肉也在。
叶舒顿时想起了曾越说的吃烤肉,心想怎么烤?
转身就见他把一盆旺旺的炭火挪到灶房外,对她说:“来,咱们在这儿烤肉。”
叶舒立刻高兴跟去,又有点迟疑:“这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