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回榻上,抱着谢妙云养着的那只猫。
“没什么。”
谢宜温此刻的心,恰似一团乱麻。她身姿虽依旧挺直,可微微颤抖的双手却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如果阮凝玉当真察觉到了什么,知道自己故意“排挤”她,那么自己这个做大表姐的,又有何颜面出现在她的面前呢?
谢宜温只觉一股羞愧涌上心头。
幸好,表妹并不知情。
况且,表妹实在不该怪罪于她。倘若表兄对她的心意被老太太知晓,必然会掀起轩然大波,届时表妹遭受处罚不说,这段关系也定会被老太太强势斩断,落得个惨淡收场。
相较之下,由她这个表姐主动出手,悄然斩断这份情思,岂不比前者妥善得多?
谢宜温心中反倒多了几分坦然,只盼表妹日后能明白她的良苦用心。
罢了,她以后待表妹更好些,补偿她多一些,这样的话,不就好了么?阮凝玉是位心巧嘴乖的妹妹,可唯独堂兄正室的位置是表妹不能觊觎的。
海棠院那厢。
阮凝玉接过春绿带回来的诗集,这是她那位风光霁月的表哥之诗作。
往昔她确实对谢凌的才情赞叹不已。
可自从知道她与他有过一段露水情缘之后,她根本就不敢去沾染上男人身边的东西,更何况是他的诗作,她翻都不敢翻,她之所以叫春绿过去庭兰居,不过是配合下大表姐,打消男人的疑虑罢了。
阮凝玉叹一口气,便随手将诗集轻轻搁于一旁。
已经过去了这么多日,她心态已经慢慢平稳。
到如今,她已经可以接受与谢凌生过那段露水情缘了。但是她不需要谢凌对她负责。
春绿觉得小姐变得很奇怪,但至于哪里奇怪,她形容不上来?
阮凝玉烦躁得去揉自己的头,竟将一支绒花牡丹簪子从髻上扯了下来,拽下了两根青丝。
眼下唯一的要紧事,便是她要重新做出一模一样的纸条出来,而后趁没人注意的时候,放回男人书房的匣子之中。
这事拖得越久,阮凝玉这颗心便越是七上八下的。
她屏退了所有婢女,独留自己在屋中,而后拿出那张早已被她揉得不成样子的纸条。
她提起毛笔,对着上面男人的字迹,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模仿。
可是每次落笔,越是叫她心惊肉跳的。
卿卿,卿卿……
再者,谢凌为何要私藏她那支簪子,他拿着那支金簪,又会做出些什么事?
阮凝玉一时急火攻心。
她前世烂桃花丛生,纷扰不断,不是没有人捡到她遗落于路途之物后,在暗中行那不雅之举的……也当场被她抓包过好几次。
阮凝玉脸色很青。
但她想到了谢凌那张脸,清雅矜贵,他那般高洁之人,定是因心底纯粹的思慕,才对着簪子寄托无尽思念,绝无半分亵渎之意。
阮凝玉稍微放心下去。
眼见天色渐晚,她不再胡思乱想,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每一笔,每一划,她都竭力模仿谢玄机那独有的笔锋与力道,力求将这四个字临摹得与他亲手所写毫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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