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镇甚至不如一户村庄。
脑海闪过施粥时那群镇民对棠溪冉甚是唯命是从,且当下为何不见镇主身影?
伶舟诩扬眉问道:“我且问你,为何镇民们对你百依百顺?”
棠溪冉坐直身子笑着回答:“我来此地是援助他们,为他们施粥使其活命,倘若他们不听从我的话语才是更奇怪的事情吧。”
说得似乎有道理……
伶舟诩清清嗓子,忆起施粥时镇民曾说不遵守镇规便要经受拷打,嘴上说着援助,可瞧见垂危妇女却见死不救。
“棠姑娘漂亮话说得好听,可我在踏入镇口时却瞧见跪地乞讨的妇女,既是援救而你为何不施粮给她呢?”
伶舟诩眼底盛满探究,压低嗓音审问。
他比棠溪冉想象中的要聪明细腻,棠溪冉绞紧袖衫,不动声色道:“犯错者既是我也做不了主。”
“犯错者?”
伶舟诩用着嘲讽的口吻追问道:“那我问你,安阳镇镇主究竟去哪了?你和镇主是何关系?”
棠次冉心头颤动,抿唇没再回答,透过少女那双杏眸看到她犹豫不决的眸色。
倏忽间,一位身着紫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迈进大殿,束发头戴白玉冠冕,长袍中央雕刻着神采奕奕的飞龙,雕刻工艺精湛。
这身长袍定是价格不菲,与镇内身着破旧布衣的镇民形成鲜明的对比。
中年男子走向前,笑眸扫过白虞三人,旋即嘴角漾出欢愉,眉目间嬉笑如同春日暖阳般,似是热烈欢迎三人的到来。
这便是安阳镇城主?他为何笑得这般开心?安阳镇内的人怎会如此诡异?
无数个问题抛进白虞机智的脑瓜里。
最终,关南浔的视线落在伶舟诩身上,探头轻声问道:“是你在找本镇主吗?”
伶舟诩的态度瞬间软下来,想起受难镇民长跪于肮脏的泥土里那副画面,他鼓足勇气,心中自是咽不下那口恶气。
起身扬眉吐气道:“是我又如何,安阳镇为何在短短一年的时间内竟闹出如此惨重的饥荒?镇民到底犯下何等大罪,岂容你这般大动刀戈?”
问题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
关南浔脸上的笑容僵住,压低声音仿佛在压抑心中浮动的愤怒,冷然道:“伶公子,你的问题太多了,会让我感到厌恶。”
耳畔传来孩童哭丧的声音,凄惨慌乱。
白虞这才发觉不对劲,起身揪住伶舟诩的衣角,眼神示意他不可再追问,否则会酿成引火焚身的惨象。
棠溪冉自是站在伶舟诩这边,经过这几日她与关南浔的接触,但凡她求情这件事便可揭过。
“关镇主,您大人有大量,定不会同他们斤斤计较。”
棠溪冉躬身作揖,凝眉道。
关南浔轻哼一声,半天不给回应,任由棠溪冉躬身福礼,不曾唤她免礼起身。
棠溪冉抬手时轻轻颤动,麻木冲上心间,低声补充道:“三位道友定是舟车劳顿,还望关镇主体谅,为他们备好三间客房休息片刻。”
她竟这般求情,少年星目间划过难以置信,为方才的恶语相向感到愧疚不已,心底对她的印象发生些许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