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大人。”那忠诚的老仆人从阶梯上提著裙子走下,她划了划十字,仰头看著坐在马上的少年,扬声说:“上帝自会判断忠诚和狡诈的人。”她看向她敬重疼爱的阁下,微颤说道:“塞勒斯汀大人是您的兄长、也将会柏金府邸未来的主人、受人尊重的大国公……安格大人,请慎言。”
艾维斯摩尔看著金发少年因愠怒而颤抖的手,拧了拧眉头,挑起眉毛:“噢。”
下一刻,果真如他预料的一样,少年高高地举起了马鞭。
黑发青年轻松地抬起手想抓住那即将挥下的鞭子,但是在眼睁睁地瞧见它穿过手掌的时候,他骤然想起自己不过是个幽灵一般的看客。
艾维斯摩尔连忙回过头,在这时候,安格的马忽然震了震,他赶紧拉住了缰绳。
“管制你的言行。”银发男人夺去了少年手里的马鞭,将它扔给了奴仆,“我拥有权力限制你的活动范围。”
安格脸色难看地低声应道:“……那我会告诉父亲。”
塞勒斯汀回过身,坐进马车。
“我会告诉父亲,你说了什麽无礼的话!塞勒斯汀!”金发少年嘶声地吼著。
黑发青年在马车内和银发男人对坐著。
“他是个大烂人……”艾维斯摩尔轻喃。
他慢慢地往前靠,将头轻轻地抵在男人的肩上。
“令人失望,大人。”
啪!
清脆的巴掌声从虚掩的房内传出。
艾维斯摩尔待在门外,他并没有等待很久,那俊美的银发男人拉开了门,快步地从里头走出,脸色平静地越过了他。
艾维斯摩尔大步地跟了上去,他不断地在後头轻声说:“大人,不要在意,他们不理解你。”
“你没有错,那老家夥只是在找借口,他在帮那个混小子出气──你的政见是正确的,虽然我不是很明白,不过我相信你,我对你充满自信。”
“塞勒──”
男人在踏进卧房之前,顿然止住脚步。他慢慢地回过头,注视著身後那无人的阴暗走廊。
“……斯汀大人。”艾维斯摩尔呆愣地接著道。他依旧不太习惯男人陡然回头注视著他的目光,尽管他很清楚他的大人不可能瞧见他。
老公爵的那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道,男人的嘴角有些刮痕。但是这并没有让他看起来狼狈可笑,这个词仿佛永远不可能应用在他的身上。他从来不会和他的父亲争吵,良好的修养从来不会允许他这麽做。
但是,此刻,塞勒斯汀对著眼前冰冷的空气低声道:“不要进来。”
在青年反应过来之前,他砰地带上门。
“……”
艾维斯摩尔呆站著,直到一个拿著托盘的女仆进入视线。他拐了个弯挡住女仆的去路,但是她就和之前的那些人一样,完全没瞧见他地穿越过他的身躯,并且对此毫无感觉。
艾维斯摩尔默默地回头,他看见女仆敲了敲门,然後走进卧房。
“他发现了?”青年喃喃自语:“没有人能瞧见我……这不可能,也许是我听错了,或者出了一点问题……?”
艾维斯摩尔在走廊静来回踱步了一阵子,接著在听见声响的时候,迅速地回过脑袋。
那涨红著脸的女仆还来不及拉好她的裙子,就跌跌撞撞地从卧房里徒步跑出,在她越过身边的时候,艾维斯摩尔清楚地瞧见那微坦露的圆润胸脯上,有著无法言喻的暧昧痕迹。
没有什麽事能比这一样更能让这活了近半世纪的老小子短暂地丧失理智。
艾维斯摩尔铁青著脸穿过了门,他浑然忘了自己什麽也没法干,而且毫无立场。但是在他踏进房门的时候,眼前的画面使他暂时遗忘那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