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样?」
连霏和杜蕊跑到她身边,异口同声地问。不同的是,连霏眼眶痛红,但强忍着没掉下泪来,杜蕊则已经哭成了泪人,眼泪在沾满血迹的脸颊上冲刷出一道道白净水痕。
在近处看到黎望舒狰狞的伤口,她眼泪顿时掉得更凶了,抽搭地问:「站得稳吗?要不要我们扶你?」
「不用。」黎望舒摇头,看向被郁仪用剑刃压住的彼岸,心中闪过一丝怪异。
……彼岸的反应有些奇怪。
一改之前的嚣张气焰,它面色铁青,紧盯着地上那几条被它绞断的青黑触手,身体在郁仪的剑下微微颤抖着,连牙齿都在打战,像是见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似的。
是因为怕死?这倒是方便了许多。不能放过这个好机会,在杀死它之前,要想办法多问出些情报。
黎望舒没有深思。为了不在怪物面前露出疲态,她绷紧面部肌肉,忍着持续不断的巨痛,缓缓向彼岸那边游去。
「我丶我不知道……」被她不带感情的琥珀色瞳孔注视,彼岸神色愈发惊恐,无视了颈间下压的剑刃,即便皮肤被割破,仍感受不到疼痛似的,它向前又爬了两步,瞪大双眼仰望着黎望舒,眼白爬满血丝,「您是……」
「小心!」
闻风藻瞄到一束蓝光飞射而来,下意识认为那是冲着黎望舒来的,他一边疾声提醒,一边顺着本能伸出手,用尽全力在蓝光的必经路线上凝出了一面小小的防护罩——却没想到袭来的蓝光强度极高,一瞬便击碎了防护罩,笔直地冲进了彼岸的后脑。
防护被冲破的一瞬间,熟悉的重击感袭入脑中,闻风藻发出一声痛呼,面上血色全无。他扶着墙倒下,最后强撑着抬头看了一眼,试图透过模糊视野确认黎望舒的安危,随即便失去了意识。
「闻风藻!」黎望舒刚想去查看闻风藻的情况,面前的彼岸也出现了异常——被蓝光击中后,她双眼依旧大睁着,眼中的神采却消失了,头颅失去支撑,脖颈软软地向郁仪的剑刃倒去。
郁仪察觉到不对,第一时间托住了彼岸的脑袋。他手腕一翻,单手将剑收入剑鞘,去摸它的脉搏,双眉忽然蹙起,「……不对,它还活着。」
「什么?」
黎望舒不信邪地伸出手,探向彼岸的脖颈——指腹下传来颈动脉有力的跳动,它的心脏也仍在搏动,甚至仍有呼吸。
这就怪了……它双目微睁,瞳孔涣散,浑身上下软绵绵地任人摆弄,即便再制造出伤口也没有反应,分明是死了的样子,可这具身体却还没有完全死去。
这让黎望舒想起了一种名为脑死亡的现象。
蓝光独独摧毁了彼岸的神智——或者说灵魂——却没伤害到它的肉身……它是某种精神方面的攻击?
那道蓝光附带的气息让黎望舒感到熟悉,本能地,她想起了怪潮中那道灼热的视线——那家伙的目标果然是他们这一行人。
可蓝光射来的速度实在太快,黎望舒只捕捉到了它射入彼岸眉心前的样子,根本无法锁定它到底是从哪里射出来的。
她眉峰低压,目光沉沉地往前方扫了一圈——视野内尽是高楼大厦,能藏身的地方实在太多……这一次,她仍然无法追上那个放出蓝光的神秘人。
「对方手段莫测,你又伤得不轻,不能再追了。」看穿了她心中所想,郁仪将彼岸丢在地上,站起身来直视着她,皱眉劝道:「若是实在放不下,就由我去——」
「我明白,不必再追。」黎望舒看了眼闻风藻的方向——他像是被反噬了似的,双目紧闭,七窍流血,被杜蕊与连霏拖到路边,样子很是凄惨,但似乎没有性命之忧——她收回目光,视线又回到瘫软的彼岸身上,冷不丁地问,「你听到它临死时说的话了吗?」
「……嗯。」郁仪面色凝重地点头,「似乎有什么东西让它畏惧,它一直在发抖。」
彼岸实力高强,与半人怪物相比地位颇高,很有可能知道什么关键情报,却又畏惧死亡,为此不惜用情报交换活命的机会;尾随他们的神秘人看出了这一点,出于某种目的——也许是为了保守秘密——将彼岸灭口……这样的推测似乎说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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