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盛怀音丢下手中的竹箭,顾不上肩膀上的刺痛,飞奔进父亲的卧房,大家也火速跟了过去。
盛光的灵识正在逐渐消失,但这也是他多日来最清醒的时候了。他慈悲地望着盛怀音,一颗热泪从眼角滑落,眼里满是不舍。
他的身体无法动弹,但意识一直都是清晰的,也知晓儿子盛怀遇做了什么事情。
他无法控制地颤抖着,微颤的手臂慢慢地向她延伸。盛怀音赶紧凑到父亲跟前,让父亲能够触碰到自己的脸颊。
「爹……」她坐在床边,满含热泪。
盛光已经说不出话来,喉咙里仿佛有千言万语在翻涌,却只剩下微弱的颤抖声,断断续续地吐出最后一句话:「做……你……想……做……的……」他的手无力地垂下,从此与世长眠。
「爹——!!」盛怀音声嘶力竭地哭喊。
暗夜中,一道亮光划破天际,夜幕上挥洒出耀眼的银白色,雷声滚滚。
「恭迎州主登临仙界,蜀州大地繁荣昌盛!」众人跪地祈福。
沈淑容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她颤抖着,声音哽咽,「我不知道,」她内心崩溃,「我不知道那个扳指上有州主大人的灵识,早知道,我就不会……」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显得那么的无助和脆弱,她向盛怀音行作揖礼,「我有罪!请盛姑娘责罚!」
盛怀音轻轻地伸出手,抚过她微乱的发丝,仿佛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鹿,「起来吧,错的人是盛怀遇,你只是履行了一个除妖师应尽的义务,不必自责。」
盛怀遇孤零零地处在庭院中,手脚被长叶捆绑。他像中了魔咒似的,独自呢喃:「你们都是凶手,都是凶手……哈哈……都是凶手……」
一个身穿斗篷的神秘人走到他的跟前。
盛怀遇抬眼看向神秘人,忽而变了一副嘴脸,阿谀奉承道:「护法大人,您终于来了!那群小瘪三,刚才竟然破坏了您的破元灵珠,害得魔族无法吸取我爹的灵识最为养料了,他们罪该万死,您千万不要放过他们……」
神秘人的目光峻冷,像看狗一样看着盛怀遇:「我自然不会放过他们,但首先,我会解决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馀的废物。」
神秘人运起盛怀音丢弃在地上的竹箭,「这支箭沾过你姐姐的血,现在也染一染你的。」说罢,竹箭立马朝盛怀遇猛冲而去。
「慢着!」
沈寒星见状,想要动用灵力阻拦奈何使不上任何灵力。
糟糕,她还被锁灵环禁锢着!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一瞬间,那支竹箭犹如闪电般,瞬间贯穿了盛怀遇的胸膛。
一声凄厉的喊声响彻天际。随即他倒在地上,撒手人寰。
「他不是你的盟友吗?为何决绝于此?」沈寒星下意识地喊道。
神秘人侧脸背对她,鬓角的银白在夜风中飞扬,「没用的东西,送给你了。」
随即他消失不见。
众人听到盛怀遇的凄惨声,立马从盛光的卧房里赶过来。
只见庆酒用的桌椅板凳已经乱得东倒西歪,被长叶捆住的盛怀遇张着他最后留在人世间的惊恐神情,胸口处还有一把长长的竹箭贯穿,而在他身旁的,正站着一脸肃然的沈寒星。
人不是她杀的,可是现场看着像是她杀的。
盛怀音内心也忍不住一惊,随即她安定冷静下来。因为无论是不是沈寒星干的,她都要保她。
她连连拍手,由衷地称赞道:「干得不错,这便是我想要的。人族的叛徒就应该是这个下场,各位有什么异议吗?」
大家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老州主一死,她的属下就杀了嫡子,这分明就是要夺权啊。就在前不久,他们还以为盛怀音是妖女而支持盛怀遇杀了她,若盛怀音成了州主以后他们必定没有好日子过。
沈寒星向盛怀音的方向踱了两步。
与其奋力去解释自己有没有做这些事情没有意义,倒不如将计就计……
沈寒星俯首躬身,右手在左手之上行作揖礼,毕恭毕敬道:「盛姑娘,刚才我向姑娘射了一箭,令姑娘肩负重伤,请姑娘责罚。」
「若不是你这一箭,如何还我清白?我怎么会责罚你呢。」盛怀音笑道。
「之前对沈淑容开恩,现在又体谅我的良苦用心,盛姑娘真是一个明辨是非丶不计前嫌的人。」沈寒星说道。
盛怀音听懂了沈寒星的话外之音,她提高嗓门:「大是大非面前如何看待,我盛怀音自然知晓。之前的误会,也不过是大家为蜀州着想,将蜀州百姓的安危放在心上罢了。这点小事,我概不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