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们约在程冬的酒吧,这次还叫上了其他一些相熟的朋友,既给蒋随安接风也是送行。
江燃到的时候,蒋随安正倚在二楼的栏杆上,手里握着一瓶酒,状态看起来还好,就是瘦太多了。
「老江,好久不见!」
蒋随安朝他张开双臂,江燃白了他一眼,还是抱了过去。
「好久不见!欢迎回来。」
煽情到此结束,他们找了个角落坐下,不可避免的聊起舒雨的情况。
「医生说这是不可逆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这一年趁着她还清醒,我们走了很多地方,她说她把这些都记到日记本里,等后面她病情恶化,什么都不记不起来之后,只要翻翻这个日记本,就还能想起我。」蒋随安说着说着就开始哽咽「我知道她比起害怕忘记父母朋友我,更害怕的是忘记自己。」
他终于说完,仰起头灌酒,灌得猛了,他突然咳了起来,最后瘫到地上痛哭。
江燃陪着他坐到地上,安慰他时,原本清冷的声音也开始哽咽沙哑「安子,我也不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你也知道我爷爷是个老医生,他有很多学生,在国内外发展的都很好,我拖他在帮你问了,舒雨爸妈年纪大了,这时候,只有你才能帮舒雨撑下去,所以坚强点儿。」
「知道」蒋随安抹了把眼泪「我就是心疼她,她在我面前一天天乐呵呵的,好像根本不知道有这个病,但那天我突然有事出去,再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她躲在房间看以前工作时侯的回放,而且还不敢哭出声怕被我发现。」
「我有时候在想是不是我的存在,给她造成了无形的压力,但一想到要离开她我就心痛到无法呼吸,所以,我就想带她世界各地去看看,去见见不同的人,去散散心。」
江燃跟蒋随安程冬是高中同学,跟舒雨是同校,舒雨比他们低一级,那个时候在学习外他们唯一的乐趣就是打篮球,每个周末叫蒋随安出来打球,他总说在图书馆陪舒雨学习。
回了学校,他们讽刺他重色轻友,他笑着回他们是重舒雨轻友,于是他们改骂他恋爱脑,他又说是恋舒雨脑,一个为爱疯狂的傻子。
上大二的时候,江燃和程冬收到蒋随安半夜一点打来的群聊视频,他兴奋的告诉他们,他和舒雨在一起了。
之后的几年,他们感情稳定,大学毕业后的两年订婚,但就在敲定结婚日期的几天前,舒雨一个正年轻的人被确诊为阿尔茨海默病。
在之后,蒋随安和舒雨的消息就慢慢消失,他们再次有了联系,就是江燃和程冬吃火锅时,蒋随安发过来的视频。
程冬带着一行人到二楼后,蒋随安才强打起精神交际,兄弟们很久没见他了,逮着就灌他酒,江燃和程冬本来想拦,但被他推开,他们也就随他去了。
江燃和周冲只好坐到不远处,防止他出事。
「你最近跟邵清还好吧?」江燃觉得他这两次出来,就是他们的情感顾问,他们不说,他还要上赶着替他们分忧。
程冬叹了口气,手摩挲在瓶口,闷声道:「就那样呗,说和好也没和好,她妈让她去相亲,她也去了,我也没权利管她,她想结婚,但我给不了,那就等她看好结婚对象了,我就退出。」
「程冬,你要不去看看心理医生?」江燃认为他就是因为家庭原因所造成的心理障碍,去看心理医生才是帮他的唯一办法。
「你直说我有病不就行了。」程冬瞥了他一眼,眉头紧蹙「我不去,我没病。」
「你自己想想吧。」江燃端起杯子喝了口酒,伸手搭在程冬的肩膀上,细长的手指重重往下按了按「比起失去邵清,我想去看医生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我想想吧,为我这事儿你怪烦心儿。」程冬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没事儿,这有什
么。「江燃让他想好给他发消息,他有朋友开了心理工作室。
蒋随安喝大了,江燃过去的时候,他已经瘫在地上失去意识了,局还没散,江燃只能把他扶到沙发卡座上。
他按了按太阳穴,只喝了几杯,头就有些痛了,他翻出手机想看看时间,方恙消息正好发过来。
「还没结束吗?」
江燃不自觉就已经扯起嘴角。
「快了,你到家了吗?」
「还没有,在跟朋友一起吃火锅。」
「嗯,吃完我去接你?」
周冲见方恙抱着手机瞎乐,趁她不注意,一把抢了过去,但没瞎看,他就是想逗逗她。
「你把手机还给我?」方恙气死了,她可不想有把柄落在周冲手上。
「你给谁发消息呢?笑得一脸荡漾。」林菲这时候正好去卫生间,给了周冲捉弄她的时间。
「你说不说,不说我可就看了。」周冲说着就假意要去看手机。
方恙突然脑袋宕机,脱口而出「我老板,行了吧。」
「你老板?」周冲把手机还给她「多大年纪了,你不能那么冲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