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大小姐似欲再言,顾南枝挂上纯良的笑,转向雷沛道:「而且……似乎只有真凶,或将惧怕官府查案,您说是不是?」
「你少在这儿疯言疯语!」雷沛一惊,怒道:「你又不是官府中人,跟着搅什么乱?你……」
「二姐,私以为阿织所言极是。」一直默默听着的雷烟出声了,哭红的眼睛目光坚定,带着浓浓鼻音语气却笃信:「做妹妹的,大哥被杀,理应将追查凶手摆在首位才是。」
雷茂握紧雷烟无措到冰凉的小手,无声以掌心温度给予她力量。
「好好好,你们是一伙的,你们才是亲姐妹,我哪能说得过你们!又是庶女丶又是生人,现在连官府都羼和进来了!」雷沛柳眉倒竖,气势十足地接连指向众人,「我不管了!爱如何如何,这雷府迟早败在你们手上!」边咒骂边往外走着,竟也无人敢拦,转眼便不见人影。
折腾了这半天,此案终于复又进展起来,官府收队,将雷钧尸身抬回衙门验尸,顾南枝担心贺理全行事轻浮,央了郁离陪同宋柏随行前去,自己则留在府上陪伴伤心欲绝的雷烟。
闺房内,雷烟想起大哥死状,眸中再次漫上雾气。
「烟儿,莫再哭了,再哭,就要哭坏眼睛了。」顾南枝见状,忙去水盆中拧了干净的方帕回来,坐在她身侧细细擦着颊边清泪。
「阿织……」雷烟小声啜泣,「大哥横遭不测,我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若你信我,大可将此案托付于我,」顾南枝专注着手上的活计,心中也正如这般想的:「雷大哥于我等有救命收留之恩,我势必要将杀害雷大哥的凶手抓捕归案。」
「我信你!」雷烟纤睫沾泪,抬眸与之深深对视,「我知你并非常人,心思活络丶一身好武功,不像我什么也做不得……求你…求求你替我将那夺人性命的贼人寻出来!!」
顾南枝默默无言,望着雷烟哭得通红的小脸有些心疼,郑重肃然地点了点头。
自得知雷钧死讯以来,众人不食不休全都绷着,这会儿官府走后,泄出气来只觉疲累难当,曾当众真拳真脚击退十数衙役的顾南枝更是不例外。
她不过是大病初愈的身子,又伴着雷烟安慰劝解了好些时辰,这下终于再扛不住,没等到郁离丶宋柏回来,匆匆垫了些糕点就蒙头睡去。
待他二人回到院中,也均的是倦惫不堪,沐浴洗漱之后也歇下了。
一夜沉睡,无事发生。
第二天一早,顾南枝与郁离丶宋柏在院中碰面。
「尸检结果如何?」顾南枝一见便问。
「头上的伤是为钝器击打所致,但死因却不是这个,」宋柏思索着回答,「雷大哥确是窒息而亡,推测死亡时间为子时以后,据雷府下人消息,正是喜宴结束后。」
「这么晚?!」顾南枝略有吃惊,「前天喜宴当晚人多眼杂,雷大哥身形又伟岸魁梧,若想将他打晕勒死,那该是何等的气力?」
「还要吊在丈许高的房梁之上。」郁离补充道。
「对哇!」顾南枝的眼珠儿瞪得更圆了,「避开所有人眼目,悄无声息将雷大哥杀害,还要吊于高梁……要不着痕迹地完成这些,恐怕只有妖魔办得到了!」
郁离薄唇微弯,提醒道:「阿枝说笑了,世间怪相皆有迹可循,若无头绪,何不再回现场查探一番?说不定能发现昨日仓促下有所遗漏之处。」
「有理。」顾南枝颔首,提步走出两步又兀然停下。
「阿枝还有何顾虑?」郁离耐心询问。
能有甚的顾虑!要我直说我是路痴吗?顾南枝羞恼地想着。
「……」突然灵机一动,顾南枝绕至郁离身后,双手搭上他劲瘦的背,轻推着他往前走,不好意思地闷闷道:「……府上出了事也不好劳动别人带路,你…你……带我寻去雷大哥住处……」
「能指望他?」宋柏不屑地直撇嘴,跟在一旁,「没听说狐狸会识路的,阿姐还是趁早唤下人来罢,可别等下迷了路,再耽误了时间——」
顾南枝还在郁离背后扑哧哧地笑。
「哎呀,也不知道到底是谁,住了半月的府邸还不识路哟?」
郁离佯装顺从走出几步,下一瞬却是利落转身,精准捞过顾南枝的手,攥于手心收紧。
「?!?!」顾南枝受郁离动作波及,冷不防脚下一绊,右手受制失去平衡,整个人扑进郁离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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