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碎银她看不上，权当施舍野狗。
听到华清疏玩笑话，沈扶潜先是面上一怔，手脚登时乱起来，碎银比炭块还烧手。她抢先一步将袋子扎紧往旁边一扔，硬物落地的哐当声：“识多少字？”
“不多，”羞色再度爬上他的面庞，他低头扯着衣角，“有的还是认得一点。”
少城主会觉得他没用吗？
他好像什么也干不了，原先在永巷还能干些力气活，可城主府又不缺这样的人。校书郎若是连字都认不全几个，会不会显得他更没用了。
没有任何击打，他却觉得自己在无形中碎成了几千片。
这种痛苦来源于自己的不作为，他在痛恨自己。
“哦，”华清疏眉头一挑，还以为沈扶潜什么都不会，有些出乎她的意料，“说几个听听。”
沈扶潜双颊涨红，努力在脑海中思索，可到头来乱七八糟：“我认识……认识‘万’、‘晚’、‘清’，还有‘沈’。”
自己的姓氏还是略得一二，他的名字他会写，而且他写得最好看了。
何其幸运，能和少城主一个姓。
哆哆嗦嗦又报上几个常见的字眼，生怕华清疏听到后不要他，要把他赶出去。
这些字倒也够用。
听得华清疏神色飞扬，越是看见沈扶潜的窘样就觉得开心。
漱玉在旁边摸鱼，听此一眼看向沈扶潜的目光都亮了，打算一会试试他。
“停，又不是让你报菜谱，”华清疏漫不经心打断沈扶潜的话，“等会丢你几本书，自己找人学学。”
“再把这里打扫干净，以后就拨给你住，是不是还有个孩子，一并搬过来。”
堂堂公子住在下人房里，传出去不怕不会丢尽脸面。
哼着歌华清疏离去，临末还扶着自己的发钗，甚是满意，陈灰未曾染上她一分一毫，却将沈扶潜从头晕染到脚，沾灰的瘦毛小狗都比他好看。
眼见他狼狈。
眼见他卑微伏地。
作败犬，心甘情愿叩拜于她的脚下。
唇上的釉色更深，她心中的笑意也更甚，只不过面上显露得极少。
畅快舒意。
漱玉迟迟不肯离去，变着法子：“师侄？”
柿子？
沈扶潜还呆立在原地，不解。
她挤眉弄眼：“你去过昆仑墟吗？”
沈扶潜摇摇头，昆仑墟是什么，他听都没有听过。
好吧。
漱玉遗憾离场，脚底生风去追赶华清疏，粉色衣摆娇俏，很像四月愈绽的桃花，可以肆意散发自己的鲜活。
如果确实是谢卿辞，那师侄你先多担待，我会照看好你师尊的，你放一万个心。
如果不是，npc而已，不妨事的。
沈扶潜先抹去书架上的灰尘，他没有进行任何的防护措施，灰尘直接冲进他的鼻腔里，惹不住咳嗽好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