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一个姓。
【华清疏是华容与的旁系,燕云台由华容与开创。】
再仔细观察,二人在某些方面也是极为相似,尤其是眉骨那一块。
很多东西,在她穿进来的那本书里并没有出现。
一斟一饮,华清疏聊得极为畅快,笑意尽显。眼角余光忽然注意到殿外闪过的衣角,沈扶潜想进来可又有些不知所措。
“进来,”她眼皮不带动的,撂下筷子,“吃饭。”
沈扶潜这几日都没有好好吃上晚饭,忙得不止她一个人,他总是匆忙就上几口,然后伏案到天明。
他原以为会是什么大事,近日的劳累着实让他神情凝成一条弦,左右轻微晃动都会让整个脑子全是杂乱音,当筷子真真实实触到实物才彻底回过神来。
帛角独有的清香在他喉舌触动,他小心啃咬,不想放过丝毫。
少城主真好。
华清疏和华容与的商讨逐渐进入尾声,除了他俩桌上的饭菜几乎未动,其他人都吃得极为尽兴。言罢,她再次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恭候华公子佳音。”
“华某亦然,”华容与挑目,翻转杯身,将空酒杯外示,“祝少城主旗开得胜。”
他久久注视沈径微,知道成败在此一举,如果他们能够打赢这场仗,那么一切都会走上正途。
能与沈径微共事一场,乃容与之幸。
华清疏低头看向那盘自己未动过的帛角,这东西有这么好吃?不知不觉将帛角放进嘴中咀嚼,牙齿咬到硬壳的时候被自己蠢笑。
跟沈扶潜呆久,怎么连帛角有皮都忘了。
这类菜肴若是去皮烹煮,只会让食物的鲜味散失大半,需要食客自己剥开品尝。
再度和沈扶潜目光对上,发现这小子好像不知道有皮,囫囵整个都吞下去。
他没有吃过帛角吗?
乱世饥民流离,能活下来已是不易,如何奢望别的。
可帛角,华清疏执筷子的手颤动,平日里弯弓拉弦,从来都不会有任何的迟疑与退缩。
于是,她也一样,将全副帛角塞入口舌,外壳在烹煮之中有些软烂,滚入咽喉还是十分硌人,但她想试一试味道,全副心肠都在沉溺。
不仅是华清疏,连躯壳里沉睡的沈径微也在一同尝试。
从灵魂深处共同咀嚼,寻找一致的律动。
裹住皮的皂角,也没那么难吃,不过她不想看沈扶潜吃带壳的皂角。
谁都可以,但他不可以。
金尊玉贵的大小姐头一次收起在外人面前展露的骄矜,用筷子头往皂角中间一敲,那层壳应声而裂,一排敲过,更加白莹的皂角肉滚落。
筷子头上缀满的梨花样式在空中划过,外壳被挑到盘外,华清疏将果肉摆好,吩咐下人取走送到沈扶潜的桌上。
大殿空荡荡,五张桌子挨得不远,连天的荷叶屏风在身后一展而开,荷香貌似能冲破屏障,跃过一望无际的波涛水面,来到众人面前。
沈扶潜看到剥光的皂角后不由得一怔愣,他好像丢了一个大脸,耳根下的薄红被衣领遮住,和华清疏目光对视瞬间,看到她与往日一样的冷峻面孔,又想瞬间抽回目光。
少城主没有出声,口型中依稀能辨认:“去皮。”
皂角摆了很久,他也凝视了许久,好像有人将他带至云端,吃下就会从云端坠落。他又开始胆怯,鼓足勇气伸出筷子。
这天,沈扶潜收到了人生中的第二份礼物——
一碗静待他品尝的皂角肉。
这两份礼物,均由同一人看似潦草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