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鹤青拧眉不语。
顾屿看着她,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被一点点撕裂,痛楚经久不绝。
他不想要这?些。他宁愿装疯卖傻一辈子,他怕疼,他不想要清醒过后身旁空无?一人的痛苦。
顾屿的心一点点冷了?下来,他又?开始笑了?,笑得虚情假意,笑得疯疯颠颠,笑得浮于表面:「既然做不到?,那鬼主大?人还是不要对我这?种人轻易许诺的好。毕竟,我可能会把它当?真啊。」
嘴上这?样说着,胸腔里?却有什么东西?在缓慢碎裂,灼热黏腻的汁液流入五脏六腑,让他整个人都变得狼狈不堪,苦涩难言。
可是燕鹤青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她只是看着他。看着他的面具一点点碎裂,被迫向她一点点展露出伤痕累累的真面目。
燕鹤青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忽而轻而缓道:「会。」
顾屿整个人陡然一滞。
燕鹤青叹息一声,向他走近了?些,罕见地没有嘲讽,也?没有责难。
她说:「无?论对与错,我都会和?你站在一起。世人对你赞誉有加或是污名加身,那是世人的事。而你,始终都是你。
既然当?初是我从迷渊中把你拾了?回来,天命又?将我们绑在一处,荣辱一体,休戚与共。那在我眼中,你自然比那些世人都重要。」
顾屿眼中倒映着烛火,明明暗暗,摇晃不休。他得到?了?从未得到?过的答案,明明清楚自己已经死了?,明明清楚她也?许只是说说而已。
可此时心脏却仿佛在剧烈跳动,叫嚣着让他去信任她,感激她,尝试着依靠她。
从未有人真正同他站在一边。
他捂住胸口?,眼眸亮得出奇,简直怀疑这?是自己将死之时做的一场梦。
梦中有人同他说会和?他站在一起,他比世人都重要,梦醒后仍旧是人世凄风苦雨,身上伤痕遍布。
顾屿缓缓敛去了?笑意,认真问?道:「为?什么?」
他死死盯着燕鹤青的脸,试图从中找出一丝半点她在说谎的证据。
他怕自己只是沉溺在一场谎言中,最终任人鱼俎。
燕鹤青并没有躲开他的目光,微一挑眉,故作不解地问?道:「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说无?论怎样都会和?我站在一处,为?什么会说休戚与共,为?什么会觉得……我比世人都重要。
可是顾屿低下头,对这?些一个字都问?不出来。最终,沉默许久,终于再度开口?:「以后,不论我做什么,你都会为?我撑腰么?」
燕鹤青笑了?起来:「会。所以,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给你撑腰。」
停顿片刻,许是觉得顾屿太过沮丧,又?鬼使?神差地安慰道,「我会陪着你。所以,别怕。」
话音刚落,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乌归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白衣公子同红衣姑娘。
顾屿大?惊失色:「……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乌归挠了?挠头,突然对屋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白衣公子开始研究起一旁桌子上的纹理。
红衣公子这?日终于换回了?女装,成了?眉清目秀的红衣姑娘。
衣服变了?,人却没变,她笑眯眯地看着顾屿同燕鹤青,并没有打算隐瞒:「从二位美人开始谈话时就在了?啊,只不过这?位长得颇粗糙美人怕我们突然出现打扰到?了?你们谈心,就一直在门?口?阻止我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