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浔一路走回宿舍,寒风被隔绝在宿舍墙外,他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他在天气预报上看到今天要降温,提前换上了厚实的大衣,但空气中刮起的风能随着裸露出来的缝隙钻到四肢百骸里,裸露出来的地方更是冷得僵硬。
他体质差,格外畏寒,每逢换季都很容易感冒,天气刚转凉一点,路上不少人还穿着薄款外套,操场上打篮球的男生,他们中还有人穿着T恤……
想到对方身上肆意挥洒的汗水,热气从身体内散发出来的样子,沈知浔轻轻摇头,裹紧了身上的外套。
宿舍里只有他一个人,燕大的宿舍除了研究生,都是标准的四人间,沈知浔刚搬进来不久,进门先把画稿放在桌上,拿着保温杯去接了一杯热水。
温热的杯壁被他握在手心里,热气在半空缭绕,泛白的手指一点点回温,小口小口喝着热水,润了润唇,等指尖不再僵硬才拿起桌上的铅笔准备画画。
期间沈知浔隐约听见开门的声音,但他一画画就容易沉浸其中,宿舍的另外两位舍友向晓和张康年推开门进来,见到沈知浔专心画画的样子,下意识放轻了手脚。
把专业书放在桌上坐回床上,向晓冲张康年挤眉弄眼,拿起手机晃了晃,无声地跟张康年做口型:「游戏,走起?」
张康年看了眼专心致志画画的沈知浔,才点了下头。
他们这样小心翼翼倒也不是因为怂,沈知浔搬进来有一阵子了,大家平时都忙着上课,仅有的相处时间都在晚上。
沈知浔作息规律,没有什么不良嗜好,作为室友来说是很合格的。
但相处了一段时间他们还没熟络起来。
沈知浔性格冷淡,与他们另一个室友谢时泽随和的脾气,深邃俊秀的五官不同,他的容貌昳丽,加上格外清冷的气质,让他看上去更难以接近。
向晓和张康年平时咋咋呼呼的,打起游戏来吵闹得隔壁宿舍都能听见,但沈知浔搬进来,他们有种大声说话都会打扰到对方的罪恶感。
两人戴着耳机打了一会儿游戏,对面宿舍的人过来邀请他们一起玩,两人果断融入隔壁和谐的大家庭。
夜幕悄无声息降临,沈知浔收好画稿,端起桌上已经变得温热的水喝了起来,温热的水流顺着喉咙涌到身体里,短暂的驱散了久坐后带来的冷意。
又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宿舍很安静,沈知浔顿了顿,拿起床上的睡衣,走向浴室。
他的作息很规律,每天熄灯的时间准时睡觉,现在已经换上了厚实的睡衣,刚洗过澡的身体躺在床上要捂一会儿才会暖和起来。
沈知浔每到这种季节就手脚冰凉,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一个茧,努力忽略身上还没暖起来的冰凉,转移注意力思索着,明天该去学校小超市买暖宝宝了。
贴一些暖宝宝在身上,这个春天能好过一些,只是暖宝宝能温暖到的地方终究有限……要是能不怕冷就好了。
这样想着,在意识即将滑向睡梦的边缘时,沈知浔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操场上的一幕。
站在刮起的寒风里的青年,头发被吹得轻轻晃动,裸露出脖颈和一截手腕,似乎半点都不畏寒,额头上还溢出了汗珠。
一看就……很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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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时泽吃完晚饭回来已经是深夜。
这个年纪的男生饭量都大,体院那群打篮球的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吃完饭后又续摊去吃了烧烤。
宿舍熄着灯,静悄悄的,谢时泽一猜就知道向晓和张康年肯定又去对面宿舍打游戏了,轻轻摇头,把给他们打包回来的烤串放在他们桌子上。
他视线在宿舍内扫了一眼,夜晚光线朦胧,谢时泽夜视能力很好,注意到对面床铺的床帘已经放下来了。
朝夕相处半个月,他对这位新舍友的作息也有所了解,可出门觅食回来,给另外两个室友都带了夜宵,总不好厚此薄彼。
谢时泽在黑暗中行动自如的走到自己桌子旁坐下,拿出手机给向晓和张康年发消息。
发完消息目光犹豫地落在新舍友拉上的床帘上,要不要叫醒对方呢…
谢时泽还没想好,就听见从对面床铺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他心道还挺巧,扬起唇角:「你醒啦,我打包了点的烤串回来,你要吃吗?」
对面床铺悉悉索索的动静变得清晰,沈知浔从床上坐起来,他没有拉开床帘,直接走了出来。
谢时泽下意识扬起嘴角的笑,朦胧光线中,他看不清沈知浔的脸,隐约感觉对方的脚步有些迟缓。
「沈知浔」似乎察觉到了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呆呆地抬起头,没有焦距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他像是经过了短暂思考,脚步缓慢地走到谢时泽对面。
谢时泽指了指放在向晓桌上的烤串,怕味道沾到新舍友的画稿上,他留心了一下距离才放到向晓桌上,客套道:「还是热的,趁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