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急,爪子扒了扒,结果下地时没衔接好,整只龟一绊,四脚朝天撂翻在地,怎么翻都翻不过身来。
姜糖乐笑了。
回首,祁清淮脸上也挂着淡淡的笑痕。
「刚敲两下是什么意思?它要赶着去做什么么?」
祁清淮倚着桌缘,轻描淡写,「没什么意思,它不喜欢被人敲龟壳。」
所以,它刚是在逃跑?
「祁清淮你好坏啊。」姜糖抓住把柄,底气十足。
但小青龟四脚凭空乱划的样子实在滑稽,她蹲下左戳戳右戳戳小青龟的腹甲,「它也太虚荣了,居然给自己画那么多假腹肌。」
「好硬。」她不知道哪里来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脑回路,「你说万一有一天它心跳骤停了,这前后都带壳,想给它做胸外按压都做不了。」
许是他多想,祁清淮总觉她的话外音在暗喻自己,密长的睫毛半垂,他起身往温房内走。
「哎,等等我!」眨眼没了人,姜糖追上去前顺手给小青龟翻了个身。
祁清淮没停,步子却放缓不少,他慢腾腾地巡视温房里植物的生长状况,那姑娘亦步亦趋,好似有说不完的碎碎念,东一句西一句,不时还要问他意见。
他喜静,所以身边的人大多谨言,可他今日发现,原来自己不讨厌话密的人,小姑娘清甜的嗓子能将他烦心的事都净化掉。
「明晚你有事么,那只吉娃娃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对高冷呲牙,吓得高冷快自闭了,清觉哥说了好几次,让我们尽快接走它,你有空的话我们一起去。」
祁清淮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答应让她把狗子养在这,一条狗,西山别院那么大,总归对他可有可无就是,省了她又有理由哭嚷着找妈妈。
他无波无澜道,「可以。」
她接着安排明白,「那以后你和细细就在家里等我回家。」
咔嚓。
飞出来挡道的那段侧枝被花剪咬断,祁清淮难得没有接住,手臂长的葱翠坠落地面。
他垂眸低扫,却并没有立即捡起来,而是偏脸,凝过去。
低饱和度粉色的七姊妹蔷薇花旁,小姑娘的脸比花更美艳。
他静静瞧着,品她的话,耳边留声机的回音罩在温房里,又荡出回声。
留声机是他废了不少周折收回来的,有价无市的老家伙,比他年龄还大,唱片亦是早年的港台胶,即便保存再好,破损无可避免。
女孩子的嗓音似清早的啁啾,含着无穷尽的蓬勃朝气,点缀在两件微瑕的老家伙间,反差出别样的感觉,「我新给它取的名字,它长得小小一只,细细粒,所以叫细细,全名姜细细,跟我姓。好不好听?」
祁清淮将那截枝叶放回泥面,淡淡,「还行。」
「不喜欢啊。」小姑娘两手背在身后,甜甜笑,「那跟爸爸姓?」
祁清淮面无表情瞥她一眼,但不否认爸爸这个新鲜称呼,「我还没有跨物种生育的能力。」
何况狗儿子。
他绕她身前走向餐厅,「吃饭。」
「那就跟妈妈姓咯。」
吃过晚饭,姜糖麻溜抱着被子枕头到祁清淮卧室门口。
没进门,光是祁清淮给她开门的刹那,陌生且侵略性极强的雄性气息就逼进她体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