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欢天喜地的日子,我本想亲自送宝贝儿子去上学,谁曾想父皇传召,我不得不入宫觐见。
走之前,我拉着颂清的手反覆交代:「欺负同窗是不对的哦。」
颂清说他一心只想看大蟒蛇,不会招惹同学们的。
颂清虽然蔫坏蔫坏的,随他爹,但是不骗人,说只看大蟒蛇就一定只看大蟒蛇,我终于放心进宫,托煦燕送他上学。
这次进宫与之前不同,父皇身边没有受宠的荀贵妃,也没有这样王爷那样公主,他在无花可赏的牡丹阁赏雪,一身玄色的常礼服,负手远眺,无端显得孤寂。
或许是我想多了,他身边时时围绕着那样多的人,不会孤寂的。
「来了。」
父皇一句话,把正要行礼的我弄得不知如何是好。
按照程序,应该我先说「孩儿参见父皇」,然后行礼,然后他说「免礼」,然后我再假惺惺地说「谢过父皇」……
如是三番绕来绕去几十句话,才慢慢绕到正题。
这就都跳过了?
「怎么不回话,冻傻了?」
我摇摇头,「您……有什么吩咐?」
父皇抬手指着这片空旷的牡丹阁,「看见这块地方了吗?前朝皇后的私园,花开时万朵牡丹齐放,去娇艳而存壮美。」
不管父皇再怎么吹,我看见的都是光秃秃白茫茫的一片雪地,所以心态很稳,丝毫不激动。
「送你。」
「啊?」
「烁儿还未出嫁,一直住在宫里;若凌和若准也在宫中留了宫室,回来亦可小住。唯独你没有,是荀贵妃疏忽了,如今朕补你一个。」
我看着偌大的牡丹阁,一时间出了神。
「还不谢恩?」
「父皇,我可以要别的吗?」
「赏赐是赏赐,嫁妆是嫁妆,牡丹阁是朕补给你的嫁妆,你收着就好。」
「哦。谢父皇。」
人人都有的东西,我没有;我回来的时候想不起给我,我做了「好事」才给我;明明是自己不在乎,偏要推到荀贵妃身上去……
叫我怎么开心得起来呢?
不过他只是送个心安,恐怕不在乎我想不想要。
他又问我:「炎炎现在可好?」
我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他问的是月盛炎。
「挺好的,刚刚从侯府搬出来,山上的屋子久不住人还在打扫,如今在我家暂住,昨晚亲自下厨给颂清做了梅花冻消夜,精神不错。」
很显然,月盛炎也成了颂清的友人之一。
我甚至没听他们说过几句话,怎么的,是神交吗?
我在璇玑书阁苦口婆心,劝得口水都干了,结果他俩成了好朋友?
不提了,伤心了!
「是朕对不起炎炎和她父亲。」
说到此处,父皇嘴角向下,眉头紧锁,陷入了悲伤了回忆里。
他和月先生是莫逆之交,月先生为了救他而身亡,连女儿也不能保全,他伤心是难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