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写剧本是编剧的工作,该跟他打配合的人是导演。”商叶初当然知道这个,“你担心盛闻之不配合?咱们公司不也养了几个编剧嘛,把小说1:1翻译成中文剧本应该不难——”
这本小说已经被盛闻之放弃了,想来他应该不会介意商叶初找编剧改写它,只要不改得太过火。
“他这么好说话?”季君陶瞪大了眼睛,“我跟他吃过一顿饭,他全程跟听不懂人话一样。不是在那里呆神游天外,就是问‘我可以走了吗’,再不就是说‘你说得对’——但我明明在吃菜,什么也没说!我还以为跟他交流会很困难。”
跟他交流确实困难,但商叶初已经掌握了交流诀窍:不必顺着盛闻之的话和他辩论,只需要各说各的就行了。
“他还好吧……”商叶初向门外望了一眼。卧室隔音很好,盛闻之应该听不见,“我知道了,我会跟他说的。”
“早知道他这么容易谈下来,你就该跟他谈谈《天象》《长夜执火者》那几本……那可是绝世好饼啊。”季君陶又开始畅想,“真谈不下来?”
“谈不下来。”商叶初硬邦邦道。
利用过去的情分……其实也不算情分。亏欠?盛闻之现在已经不觉得是亏欠了。总之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拿下了《规则杂货店》这本书,已经是商叶初和盛闻之这点关系的极限了。
商叶初有种预感,盛闻之让渡这本书,其实是在和过去的那个“愧疚的”盛文芝割席,等拍完这部电影,两人之间就真的什么也不剩了。
虽然听起来荒谬无稽,但盛闻之的脑回路就是这样的。他很可能真是这么想的。
“好吧。”季君陶也不强求,“剧本和预算息息相关。你得盯着他点,叫他别写些燃爆大场面。咱们的经费烧不起。必要的时候删一删,改一改。”
因为经费不足而被迫造成的删改,盛闻之应该可以接受。再说了,后续剧情还真没有什么燃爆大场面。
“我知道了。”商叶初点头应下,“导演也要我找?咱们公司养的那俩小导演水平还不错。拍的小片子都赚了不少。”
“他俩顶多做个助理导演。”季君陶运键如风,“得让——小古来。”
古文华?
“他现在跟着高三伏拍戏呢,没这个时间。”商叶初摇头。她比季君陶更知道古文华好用,但人家没这个档期。能请早请了。
“高三伏那部戏还有的磨,至少得拍两三年。苔浮山取个景都得取仨月。他就这德行。”季君陶眯了眯眼睛,“小古这两三年就干看着?导演可是个得练的行当。别真给小古干成剪辑师了。”
这话倒也有些道理。但商叶初仍然不解:“你怎么不去跟他说?”
季君陶对古文华有知遇之恩,没有季君陶,古文华现在还延毕呢。
“我说有种挟恩强制的感觉,强扭的瓜不甜。”季君陶敲下一键,“你去跟他说。别说是我想拍,就说是你想拍。跟他说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就算了,不强求。看看他的真实态度。”
商叶初回忆了一番古文华那个唯唯诺诺的模样,仍是摇头:“他见了我跟耗子见了猫似的,我估计也逼不出他的真实态度。挟恩和胁迫差别不大。”
古文华连正眼都不敢看商叶初,估计听见她的声音就能尿到裤子里。也不知道怎么了,好好的一个大导,被青凭娱乐拷打得像个偷渡客一样。
季君陶:“……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那就这样,我去问好吧?我就说,这是你想找他拍的剧本,但我不同意你拍,让他拒绝。让古文华自己做决定,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季君陶一拍手,总结道:“双重否定等于肯定,双重恐惧等于扯平。看是我对他的恩情战胜了他对你的‘恐惧’,还是他对你的……‘恐惧’更胜一筹。”
季君陶斜眼看向商叶初:“这下总算遵从他内心的声音了吧?”
商叶初一想,季君陶说得还真有几分道理。总比连试也不试好。
“那好吧。”商叶初警告道,“你问的时候我也要在场,省得你给我使什么幺蛾子。”
别把古文华吓破胆了,那可是青凭娱乐未来的财神。
“嗯哼。”季君陶不置可否,“最后就是演员。咱们公司的演员随你挑,只要你想要,有档期的我也给你薅过来。这么小的制作,资方应该不至于塞太多人。这部电影百分之九十的主要演员,都由你裁夺。”
只有演员和导演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他演员的天赋和水平,这是季君陶永远无法涉足的领域。
季君陶能看出某个演员的潜力,以及适合对方的风格和路线。但到具体的剧本中调度演员,这活计只有商叶初能做——古文华不了解青凭娱乐的其他艺人,能认全就不错了。总不能让他都筛一遍。
摄制团队娱乐圈遍地都是,这个倒不愁找。分镜、拍摄计划和排练由导演以及助理导演负责,可以稍后再议。余下的,就都是季君陶的活计了。
商叶初和季君陶探讨到了深夜,越谈越兴奋,几乎忘了时间。
和《哑婆》小打小闹的制作不同,这是一部真正的商业片。商叶初演过很多电影,但真正参与一部电影的决策,还是第一次。
季君陶一向习惯于掌控一切,此次手一抖放权给商叶初,颇为依依不舍,叮嘱了好多东西。商叶初一一记了下来。
聊到深更半夜,聊得季君陶眼睛都直了,两人这才罢休。
季君陶倒头就睡,商叶初本想去做个睡前保养,瓶瓶罐罐都摆到眼前了,才忽然忆起一件事来。
坏了!盛闻之还在书房躲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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