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桂按照孙嬷嬷的吩咐快步回了院子,一五一十地将原委告知了江思渺。
江思渺听后没有作声,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燕寒昭此人她曾有听闻,骁勇善战,狠戾至极,残暴无道,曾有人开玩笑道若是燕寒昭是一国君王,想来此国不出几月便要覆亡。
作为将军,又极受皇上看中,能坐到如今地位,功劳定是不小。
那日大战她虽未亲眼认出燕寒昭是否参杂其中,但想来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如今要她嫁给仇人,她是万万做不到的。
可若是不嫁,又如何能为家人和一国百姓洗清冤屈,凭借如今这个小官庶女的身份,怕是连京城圈都进不去。
为了查明真相成功复仇,她必须忍常人所不能忍,也必须懂得如何让自己从劣势变得有优势。
江思渺唤秋桂为她换了一身素裙,即刻前往堂屋。
屋内的人都愣了一会儿,而后神色各异。
江仲明捋了一把胡子,双眼微眯,高声道:“好!好啊!不愧是我江仲明的女儿!”
曹晓玉旋即换了一副慈母面孔,上前来握住江思渺的手,牵着她在一旁坐下。
“好孩子,委屈你了,你也知道你大姐的脾性,那个冲脾气若去了将军府怕是一天都活不到。”曹晓玉话是如此说着,眼里却满是厌恶和冷漠。
她这张脸真是和她娘那个小贱人长得一模一样。
唯有孙嬷嬷和秋桂满脸心疼与不忍,奈何再急也毫无办法,终是没有阻止这事的发生。
江思渺起身立于江仲明面前,缓缓跪下,身板看似柔弱却挺得笔直,仪态万方。
“父亲,女儿愿嫁给大将军,但女儿有三个条件。”
“好好,你说。”江仲明此刻完全沉浸在江家有救了的思绪里,面上的红光都多了几分。
“其一,女儿要补办一场及笄礼,意为女儿已到出嫁年龄可为他人妇了。”
当年江思芸及笄之年,府里大刀阔斧操办了一场,而轮到江思渺时,却被轻描淡写的一句“府里近期开支增加”打发了。
“好,过几日让你母亲给你操办!”
“其二,女儿习惯了孙嬷嬷和秋桂的伺候,想把她们也一同带去将军府。”
“这是自然,她们跟着去照顾你为父也好放心。”
“其三,大将军位高权重,女儿若无所傍身进入将军府必然会被人看轻,辱没我江家名声,所以女儿恳请父亲将姨娘当时的嫁妆尽数作为女儿的陪嫁。”
“不行!”江仲明还没开口,反倒是曹晓玉抢了先。
“三个条件,缺一不嫁。”江思渺虚弱的话音刚落,便剧烈咳嗽了起来,旋即失去知觉,晕了过去。
“小姐!”
江仲明命人速去请大夫,曹晓玉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到底也是妥协了。
*
半月之期已到,出嫁这日江思渺早早地就被秋桂安排到了梳妆镜前坐下,为她梳妆打扮。
秋桂到底还是个孩子,碰到这种热闹的事情难免兴奋,眼底的笑意像是要跃出来般。
檀木梳一下又一下的梳着,秋桂有模有样地念道。
“一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见江思渺脸上并无半分喜色,秋桂也隐去了自己的兴奋,生怕惹了小姐不高兴。
“小姐,您是有心事吗?”
江思渺拍了拍她的手,让她去喊绣娘来换衣服。
看着秋桂离去的身影,江思渺有些茫然,怔在原地。
将军府形势如何至今不明,而她今后要做的事情凶险万分,原先想将孙嬷嬷和秋桂一同带去将军府不过是怕他们留在这里,也会被曹氏打压折磨,倒不如跟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