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进的脚步停止在三人面前,纪颂今双手插在口袋中,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三人,眼珠如同一颗冰冷的玻璃珠:“看来不欢迎我啊,贝大设计师。”
贝筝抬腿走到谢淡月面前,伸手将她拦在身后,眼神中全是提防:“纪总,胜败再正常不过,你何必来兴师问罪?”
“兴师问罪?”纪颂今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眼,狠狠地盯着贝筝:“不错,输了就输了,没必要太在意。只是云梦珠宝自诩清高,到头来还不是用一些下作的手段取胜?”虽然他对贝筝会对稿子作出修改早有预料,但谢淡月的突然反水,着实在他意料之外。
“下作?到底是谁下作,纪总心里应该有数吧。”沈云泽不咸不淡地看向纪颂今。
纪颂今瞥了沈云泽一眼,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沈云泽与他不睦已久,纪颂今并不打算与他有过多言语。
转头看到被贝筝牢牢挡在身后的谢淡月,纪颂今冷笑道:“谢淡月,你倒是长本事了,居然联合云梦反过来坑我。”
谢淡月回给他一个冷漠的眼神:“你坏事做得太多,这叫做报应。”
“报应?”纪颂今冷笑着看向谢淡月,讥讽道:“谢淡月,你以为沈云泽是什么好人?他不过是利用你罢了。如果你跟我没有关系,你猜他会不会放过你?我是你法律意义上的丈夫,只有我们才是真正一体的。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我不懂。”谢淡月直勾勾地盯着他,声音冷冽得如同冬日寒风:“我只知道,无论是谁,都不可以无端作恶。”
纪颂今愣愣地盯着谢淡月的眸子,他迫切地想从她眼中看到一丝爱意、困惑、犹疑,甚至哪怕一点点的动摇,可却只看到了她心中满满的怨恨。
伸手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精巧的小盒子,纪颂今微微垂下了头,神情似乎有些落寞:“你知道吗,这枚戒指,原本是打算在展示结束后送给你的。”
伸手将盒子打开,一枚精致的戒指骤然出现在眼前,指环上镶嵌的鸽子蛋在灯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将上面J&X的刻字清晰地映在众人面前。
贝筝盯着纪颂今手中的戒指,转头朝谢淡月看去,隐隐有些担忧。她不是不相信谢淡月,只是纪颂今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他此刻突然谦卑的举措,她无法不担心谢淡月心软。
果然,谢淡月眼里划过一丝犹疑。
贝筝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她替谢淡月感到遗憾。她是真的想要劝谢淡月不要心软,可她又有什么立场去劝呢。
做出选择的,只有谢淡月自己。
可是作为朋友,贝筝又觉得,她必须说些什么,才能不至于后悔。
抬眼看向纪颂今,贝筝眼神坚定:“纪总,你真的在为淡月好吗?你利用她做商业间谍,利用她为你盗取机密,甚至利用她对你的感情为所欲为。这种做法,并不是爱情。”
“爱情?我们夫妻间的事情,轮不到你指点吧?”纪颂今恶狠狠地盯着贝筝,唇角缓缓勾起嘲讽的弧度:“插手别人的家务事,引得我们夫妻离心,贝小姐真是好手段。”
“我管不了你的家务事,但我管得了正义。”贝筝并没有因为他的话退缩,反而更加坚定了要帮谢淡月的决心。
伸手拉了拉谢淡月衣袖,谢淡月缓缓转头看向贝筝,只看到了贝筝眼中的鼓励。眸光渐沉,她终于敢去直视他的眼睛:“颂今,你走吧。”
纪颂今不可置信地看着谢淡月,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你说什么?你叫我走?”
谢淡月的声音很低,但还是钻入了大家的耳朵里:“当初你让我来云梦本身就是错误,错误犯过一次就不要再犯了。这次你落败,就当是对沈总和贝筝的补偿吧。”
对面的男人久久没有说话。
“补偿。呵,补偿。”纪颂今低声喃喃。他抬眼看向谢淡月,看到她那双澄澈的眸子,突然就笑了:“谢淡月,你倒是大公无私。我这么拼命工作,这么处处作恶,最后搞得一身脏水。你猜猜我都是为了谁?”
“你为的是你自己。”沈云泽沉声道。
“呵,为我自己。”纪颂今自嘲地笑了笑,还给沈云泽一个冰冷的眼神:“沈云泽,云梦最好别露出一丝纰漏。我绝对不会对你心软。”
纪颂今突然觉得有些累。创办启颂珠宝本身就是为了谢淡月,而现在她不要了。那他做这一切的意义又在哪里?
随手将戒指丢进垃圾桶里,纪颂今连一丝多余的目光都没有再留给三人,潇洒地转身而去。
三人盯着纪颂今离去的背影,久久没有说话。
余光朝谢淡月瞥去,贝筝有些担忧地看向她,却被谢淡月回握住了手掌:“别担心,我没事的。”
有些事情一直放不下,或许是因为犹豫不决。可当她真的毅然割舍时,谢淡月才发现,原来放弃这段感情,并没有她一直以为的那么难。
心中一直以来压着的大石头骤然碎裂,她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