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瞥了贝筝一眼,沈云泽打开广播,试图舒缓一下她的心情:“要听歌吗?”
“听听新闻吧。”贝筝懒洋洋地躺着椅背上,望着天花板:“万一有什么大事发生呢?”
沈云泽轻轻按下屏幕,转到了江城本地的新闻广播。
广播中,主持人的声音冷冽而清晰:“本台讯,云梦珠宝设计师贝筝小姐利用传承人名号制作贝雕首饰,究竟是为名还是为利?”
“众所周知,非遗传承人的首要任务是传播文化遗产,让民众看到江城的特色。而贝小姐却为了一己私欲肆意售卖商品,这是否有违传承人的初衷?”
讲到最后,主持人异常愤慨:“这样的传承人,真的适合继续传承吗?贝雕是全体江城民众的文化遗产,而不是贝小姐个人的。作为本台主持人,我希望代表江城民众发言,呼吁贝小姐迷途知返,尽到传承人的责任。”
不知什么时候,广播已经被沈云泽关掉了。车内没有一点声音,安静得如同处在真空中。
沈云泽担忧地瞥了贝筝一眼,开解道:“你不要多想,这种不入流的节目,也就主持人随口胡说。”
贝筝的头轻轻埋下,对刚刚的新闻很是奇怪:“你说,我也不是什么知名人士,他为什么要在广播节目里指责我?”
“可能是最近没什么素材吧。”沈云泽怎么都想不到原因,只好说道。
贝筝虽然觉得他的理由很牵强,但也只能勉强接受了下来。
耳畔空气流动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车子前行一点点放缓。沈云泽看着前方车子拥堵的一片红色尾灯,不耐地按着喇叭。
“我看看。”贝筝迅速将头从车床探了出去,却看到前方高速路的出口处,乌泱泱地拥堵了一大片。
距离太远,有些看不清,她揉了揉眼睛,微皱着将视线聚得更清晰一些,隐约看到似乎是一群扛着摄像机、录音机等设备的人。
是剧组?还是记者?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贝筝将身体从车窗外收回,重新坐下。
“怎么回事。”后视镜里,她对上了沈云泽询问的眼睛。
“不知道,可能是在拍摄吧。”贝筝想了想,继续猜测:“可能是有交通事故?我看到记者了。”
记者?沈云泽的眼眸暗了暗。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安感逐渐在心口淤积起来。
残喘的夕阳终于被夜晚拖下,大地笼罩在一片夜色中。车子如蜗牛一般缓慢地向前挪动着,距离高速出口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高速路口的记者们一辆辆车地观察着车牌号码,当视线落在沈云泽的车号上时,眼中终于露出来了贪婪的光。没有任何号召,他们一窝蜂地朝车子涌来,然后迅速将刚刚驶离出口的车子团团围住。
闪光的“咔嚓咔嚓”地延绵不绝地闪烁着,纵使车窗上贴了高质量的暗色避光膜,贝筝依旧感到眼睛被闪光灯的光芒刺得生疼。
记者们将车子围得严丝合缝,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沈云泽平静的眼眸渐渐变得不耐起来。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了一双冷漠的眼睛。沈云泽面无表情地盯着如同看到了猎物的鬣狗一般饥饿的记者们,冷声道:“让一下。你们挡我路了。”
“沈总,赏口饭吃吧,我们也是工作所需。”车窗旁的记者放下照相机,讨好地看着沈云泽,可眼眸中暗藏不住的窃喜还是暴露了他的内心:“就让贝小姐接受采访吧。”
贝筝?沈云泽心下一惊。他本以为记者们是针对云梦珠宝而来的,可这位记者的话,却将目标直指贝筝。难道是因为,刚刚那个广播节目?他可以不去理会记者们,却无法不去担心贝筝。
“怎么了。”贝筝投给沈云泽一个询问的眼神。
沈云泽却拍了拍她的手,并不想让她参与进来:“你坐着吧,我来回答。”
他这是,在保护她?贝筝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怎么总觉得她是一个小学生一样,什么都不懂呢?
拉了拉沈云泽的衣袖,沈云泽转过头来,正碰到了贝筝不满的眼神。
她盯着他的眼眸,眼睛中全都是坚毅:“沈云泽,你听着。我也是公司的一员,如果有什么事,我也必须一起面对。你刚刚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你,我不是小女孩,不需要你的保护。”
说着,她便打开车门,主动下车。
潇洒地将车门关上,贝筝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看向面前的记者们,似笑非笑地说道:“说吧,你们找我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