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心狠一点,谢家人就不会那么死皮赖脸缠上来了。」
钱佩兰现在一个月能来八回,在谢逾小时候,她八年也回不了一次。
至于为什么……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这是铁了心要靠着老太太赖上谢逾。
这话他本来不想说的,也不应该说,毕竟他和谢逾没有什么交情,而且别人的家的事也不应该插嘴。
可他就是觉得心里有点愧疚。
谢逾突然停了脚步,蓦然转身。
这猝不及防的举动让后面的人没来得及反应,差点撞他胳膊上。
男人有些懊恼自己多管闲事,正要开口,就听谢逾平静道——
「我知道了,谢谢你,江来。」
「以前的事没必要再耿耿于怀,我早就忘了。」
「新年快乐。」
江来愣了一下,呆呆地站在原地,目送谢逾走了十来米才回神。
「……原来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啊。」江来本以为自己早就被社会打磨的心硬如铁了,可听到谢逾的话时,心脏还是忍不住狠狠震颤。
他现在没别的想法,就是觉得很羞愧,脸皮燥热。
为曾经那个年幼无知欺凌嘲笑谢逾的自己。
搓了把脸,江来在心里默念——
「谢谢你啊,谢逾。」
谢谢你宽恕曾经的我。
我也确实能真切感觉到,你是真的不在意这些了。
江来十分清楚的知道,以后恐怕很难再和谢逾见面了。
阶层不一样,高度不一样。
他重新扬起笑脸,冻僵了的双手插回兜里,碰到出来溜达的村民就喜气洋洋喊一句:「新年好呀。」
真好,旧事翻篇了。
钱佩兰一大早就起床忙活,又是包饺子又是蒸扣肉,谢祺安也被她从被子里掏出来,打着哈欠不满道:「妈,你自己愿意干活就干,折腾我干嘛!」
谢父脸色也很差,这两天他天天和村民们打牌,兜里又见底了。
昨晚打了个通宵,好不容易想补个觉,又被厨房乒桌球乓的声音吵醒。
「还让不让人过日子了?」他恼怒地把红色的塑料水瓢扔在水缸里,怒视钱佩兰,「谁家大年初一有你这么折腾?!」
钱佩兰实在是心累,这爷俩都是带不动的猪脑子。
老太太在这儿杵着呢,谢逾只要在澜市,初一肯定得回来给老东西拜年。
只要谢逾一回来,软磨硬泡打打亲情牌不愁从他那捞不到好处。
刚要解释两句,馀光瞥见门口熟悉的身影,钱佩兰惊喜交加,语气亲热:「小逾,你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