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闻,你与小相爷,情投意合,不知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你为何不信他?」
千芮抬头沉思了一会,说:
「我更信命运。」
命运的诅咒在人世间世代传播,似厉鬼似妖魔,与人纠缠不休。
而渺小的人,逃不过七情六欲,逃不过命运的摆弄。
她一直想要的,不过是掌控自己的命运。
昏睡了半月,这一醒如若死过一次一般,再痛彻心扉,说起来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般。
她懂人性,如果她不选择「死掉」,她没法忍受与自己深爱之人猜忌提防过一生,兰因絮果,长长久久隐藏在心中的刺痛,不如短痛来得痛快淋漓。
「如果只是我一个人,尚且敢跟命运斗一斗,但若是要一起赌上家人的命,我没有资格拿他们的命跟我一起冒险。」
「他在你心里,竟那么可怕吗?」
即使溪知准备万全,但也差点经不住相府的重重盘查,若不是他,没几个人能在相府的盘查下,将人隐匿起来——可见这个丫头对那个人至关重要。
她把药汤喝光归还,挤出一个苍白的微笑,说:
「溪知公子,我饿了,那些都是前尘往事,没有必要再提了。」
对她而言,生命的可贵在于不需要在往事上耗费心力,从跳崖那一刻开始,她就决定了,一切从头开始。
「你大伤初愈,还需用清淡些。」溪知招呼门外侍女,端来一碗清淡的米粥,递给千芮喝下。
「等你伤好些了,我们会离开曼国,你还有什么心愿,我为你做,这次不算交易。」
溪知笑着看她慢慢喝米粥,千芮觉得,虽然这是两人第二次见面,他这般悉心照料,竟感觉如多年好友。
「溪知公子在宫中,是何身份?」
「我奉命出使,借住宫中,此处偏僻,平日也少有宫人走动。」
「你从山崖上摔下来时,全身只留下此物。」
溪知公子将一个荷包递给千芮,千芮打开这个荷包,一个绣着荷花的帕子上绣着一个地址。窦司管平日不怎么待见她,危机关头,能为她奋不顾身,救她的那一刻,将此物托付她交给他,无论如何,她也应该完成窦司管临终嘱托。
「我想,最后再见他一次。」
溪知已看过荷包中的物品,点头答应:
「你安心调养,我来安排。」
*
茶亭,凌云洲与萧秦,无言相对而坐,灌了很多烈酒。
他查清了千芮和云玺之间保守的秘密,他第一次尝到了机关算尽的苦涩滋味。
「再说一遍,她那时候,还与你说了什么?」这段日子,他不眠不休地搜山,他找不到她。幸好找不到她,他不敢想若是真的寻到她的尸体,他该如何。
萧秦狠抓住他脖子的衣领,把他用力一推。
「你记不记得,当初,就是在这里,你让我杀了她,我不能杀她,我也不能违抗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