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如此,世子多年睡眠不足,身体亏虚,都是因为息夫人在寝殿用了南朝特制的调香所至,就算不用此药,待她腹中孩儿出生之后,不出几年,您也难以永寿。」
世子本以为被下药已经是极致,茹芫这段话放佛在他已经碎了一地的心口上狠狠地碾了一片,又好像心底那把扎得很深很深的刀背用力抽出,血光迸发。
这种被刀扎得明明白白的感觉,竟然莫名地畅快。
次日,茹芫来看子充,他还摊在床上呆着,发一会待,拭一会儿泪,想到悲伤出,捂着被子呜呜地继续哭。
「为何如此待我?」子充哀嚎许久,杵着一双哭得红肿的眼睛对着空气问道:「我是真心待你,真心不能换来真心吗?」
小满师傅一旁忧心忡忡,茹芫叹了口气,吩咐道:
「小满师父,你继续给他配点哀乐,他看来要再哭上两日。」
「茹芫姐姐,」小满师傅不解:「是不是要喊一下医士,给世子开点药啊?」小满没见过世子这个样子,像魔怔了一样。
「没事,能哭就好,那眼泪就是解毒的,此时哭得越厉害,这心中就越早放得下。」
「哦。」小满师傅似懂非懂,茹芫姐姐说他给世子抚琴,就是治疗办法,于是他琴音一起,子充世子就跟着哀嚎。
*
世子妃府中,婉婉打开茹芫差人送来的纸条:
「一切安好。」
婉婉会心一笑,与她联手救人,这不是第一次,以前在曼国都城,两人联手救溪知的时候,全凭着一腔热血,如今,茹芫已经提前将利害关系说得一清二楚,她自然配合。
随国世子看似软弱无用,却是各方势力相互制衡的关键。他如果被除掉了,随国即刻就会陷入纷乱,四面楚歌。
婉婉一直觉得,茹芫这个人,身上有一种大义凛然的勇气,只要是她认定的事,奋不顾身丶在所不惜。
喜欢她的人,爱得欲罢不能,讨厌她的人,会对她恨之入骨。
「很好!」
婉婉感觉身后有人靠近过来,婉婉浑身的汗毛竖起。
「你竟然,都敢背着我救人了。」姬子都语气讥谑,拿起她手中烧得只剩半张的纸,只看到「一切」二字。
婉婉没想到,
「公子,若此时世子真被毒死了,对你也没有好处。」
「是么?」这个女人侍奉了他几年,他还未从她眼神中看到她竟敢如此坦然与他对视。
「你们把人藏哪了?」
「他毕竟是你亲生的哥哥,这么多年,他从未谋害你。」
姬子都的眼神让人害怕,他昨夜突然潜入她府上,与以往相比,眼神更阴翳。
「他是个聪明人,让我与母后相互制肘,他便能安坐随国这个宝座上!这些年,这个无能之人,身在其位,却只知道整日沉迷什么狗屁音律,是我为了随国出生入死。」
姬子都心中真正的不满,君父当年与缦国争夺凉州一役中,中箭负伤,君父不拘小节,疏于养护落下病根,所以才早逝。然儿哥哥与母亲却不顾此恨,与缦国结亲。缦国将这个傻乎乎的女人送来随国,他就要发挥她最大的功效,让她代替缦国好好补偿随国的损失。
「息夫人已经怀有子嗣,若是她的孩子一生下来,南朝就会卷进来辅佐幼主,到时候,随国就真的易主了。」婉婉不敢多做辩驳,只说道自己为何要救世子。
姬子都怒道:「你以为,我会轻易让南朝的人得逞吗?」
所有的人,都将他当成会图谋不轨谋逆篡位的贼子提防着,都不会相信他才是那个真正心系随国社稷丶为随国谋划的人。
「若不是盘于舍命替您去死,如今您怕是没有机会名不正言不顺地躲在这吧。」
婉婉昨日收到盘于最后一封信,想到盘于,婉婉才有一点勇气去质问他。
「那几个不成气候的义军,天没亮,我就能将那些人铲平,能拿到我府上布防图的,知晓我习性,敢潜入我府中的,这随国能有几人?」
「南朝与凌云洲早就联手要把随国吞没了!」姬子都狠狠地盯着婉婉:「这些年,盘于帮你瞒着我的事,你以为我真的全然不知吗?」
婉婉被问得心惊胆战,姐姐这些年输送过来的官银,她并未全部交给姬子都,盘于帮着她,可以瞒天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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