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晚会散场后她独自走去校门口,这所学校可以住宿也可以走读,因位置有点偏,绝大多数学生选择寄宿,但她是走读,父亲很宠她,为了方便她读书特意搬来这边住。
虽入秋了,但晚上还是燥热不已,江衾影仍穿着拉丁舞裙,裙子不是露骨的款式,亮粉色的吊带流苏裙包裹着少女曼妙的身材,兼具梦幻和甜美,娇艳和清新,活脱脱的娉娉袅袅惊鸿艳影。
她走去校门口等司机来接,习惯性地走向校门一侧的电线杆下,却见那里站了个男生,白T黑裤,站姿随意,谈不上挺拔但也绝不塌肩驼背,他双手插兜,微垂着头静静地站着,光看背影就觉得气质清矍。
想来应该也是跟她一样的走读生,江衾影继续走过去,那里是她跟司机一贯约定好的spot,没理由因为有人在那里她就要改换。
察觉到脚步声,那男生回头了,回得随意,回得漫不经心。
江衾影看清男生的长相,心中蓦然一动。
因为他长在她的审美点上。
好看的皮囊总是能轻易使人产生多巴胺,很多人不愿意承认或羞于承认自己看上一个人是为颜值而沦陷,而藉口诸如性格,才华等原因,说句比较现实的话,比起有趣的灵魂,好看的皮囊才是万里挑一。
不管是一见锺情还是见色起意,初见的这惊鸿一瞥,让江衾影怦然心动了。
男生回头瞥了她一眼,便淡淡地挪回视线,无动于衷的样子。
这与她平时受到的优待不一样,颜值高的人大概率会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往常她总会被人多看几眼,虽说不是人人都会为美色让步,但他的目光未免太冷淡了。
江衾影纳闷中猛然想到自己画着大浓妆,夸张的睫毛,夸张的眼影,这种夸张的舞台妆远看很惊艳,近看就有点瘮人,难怪,她心想。
她缓慢挪步上前走到跟他平齐的位置,在这几步中她抬手快速地扯下假睫毛,撕痛感让她在心里嗷呜了一声,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离他一米多站定,多次偷偷地转头用馀光瞥看,心里慢慢涌起一个心思,她想认识他。
男生仅在一次她偷看时间略长时转眸看了她一眼,短暂的对视后他又挪回视线,仍然是无动于衷的样子,可是在江衾影的心里却已是兵荒马乱。
不多时,一辆商务车驶了过来,停在他两的正前方。
自动车门缓缓开启,他手从兜里抽了出去,大迈几步上了车,车门缓缓关上,江衾影直盯着他的侧脸直到被车门玻璃挡住。
头一次,她觉得自己的目光如此不值钱。
人家都已经走了,江衾影仍在回味。
“啊啊啊我动心了。”当晚她如是跟朋友说。
她是个喜欢就马上行动的人,一连两天她刷遍学校的网站,社交媒体,各方打听确认学校有没有这号人,以及他叫什么名字,什么年级。
大概是锥处囊中其末立现,尽管他行迹十分低调,基本信息也被她打听出来了。
他叫章弋珩,大她两届。
但是不知道他暗地里有没有女朋友。
之后的一周晚上自修下课,她都没偶遇他,她还特意了解了高三年级的下课时间,到点去蹲结果还是遇不到。
她体验了一回什么是茶不思饭不香。
因为遇不到他而焦虑急躁,可一想到那张脸又藏不住地笑意浮现。
她一直过得顺遂,身边亲情,友情优质,她见过很多美丽事物,内心丰盈,她也一直期待着谈一场甜甜的恋爱。
她曾跟朋友探讨什么是一见锺情,朋友们各抒己见,有的说一见锺情是一种磁场契合,莫名其妙地把你吸住,有的说是一种宿命感,看到那个人周遭一切嘈杂都变朦胧了,还有的说是审美积累的瞬间爆发,心中抽象的理想型突然具像化了,然后就坠入爱河了。
当时她没发表意见,因为她从没遇到过,没经历所以不谈滋味,而现在她终于懂了,她觉得朋友所说的全都是对的,太对了。
寄希望于再次偶遇她觉得太过于渺茫,她等不了她要主宰自己,于是拉着好朋友晚上自习时去高三的教学楼去。
朋友有个邻居哥哥在他隔壁班,江衾影用两张演唱会门票哄着她陪自己去,一来到高年级,就惹来不少注目,所幸是自修时间,更多的学生是在埋头学习,两个教室紧挨着,她佯装淡定是陪着朋友过来找人的,而心里又紧张又亢奋。朋友在邻居哥哥的教室前门等人出来,她就在隔壁教室的后门张望。
一看到那个身影,她心里又炸出了烟花。
他坐在中间最后排,双腿岔开半靠着椅背,坐姿很慵懒,一只手搭在腿上,一只手握着支笔在桌面上的草稿纸上快速演算着什么,她只能看到他侧脸,但能感觉他神色淡然,奋笔疾书了一会儿,他戛然停了笔,笔尖悬在空中,估计是算题卡住了,他静止思考状,唯有眉头开始紧簇,过了好一会儿,他戛然扔下笔,瞥了瞥嘴,身子再往椅背一靠,脸色流露出了一些烦躁。
他做题做不出来,这个真实样子惹得江衾影在心里笑开了。
一会儿,又见他转头跟旁边的同学说起话来,声音很低微,她听不真切,她开始好奇他的声音是怎么样的,应该也很好听吧。
他是背对着她,她只能看到个后脑勺,但在春心荡漾的少女心里,他的发际轮廓,弧度,甚至发丝都是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