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马上就要参加卜卦定婚期,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越炘稀奇的打量书呆子,便又问,“你难道不需要摘抄祈祷神灵的祭词和相关的繁琐准备?”
去年越炘光是祭祀卜卦定婚期,就足足听府里的巫史讲解三个月的注意事项,更别提摘抄笔画繁琐难懂的祝词,现在想想越炘都觉头皮发麻。
“没有。”张琬摇头,完全听不懂越炘说的那些事项。
难道坏女人忘记让巫史教授自己了么?
越炘听的惊诧,顿时陷入沉默,难道跟王朝圣女联姻这么不走礼制章程的嘛?
两人各自停了声,课室外秋风凉爽,薄日当空,正是登高望远的好时节。
午后张琬回到屋院打算问询巫史,没想踏入堂屋却看见高座之上的坏女人,下意识避讳的顿步。
自己到底要不要避嫌回卧房啊?
巫史奉上茶水,有些困惑王女动作,上前安置席团,出声:“圣女正在等王女用膳,请坐。”
张琬颔首,这才坐在小桌前,掌心端起茶盏浅饮。
说来,坏女人近来都不怎么跟自己同桌用膳,兴许已经是在避嫌了吧。
不多时,菜肴陈列,堂屋内安静无声,张琬小口尝着酿肉,沉浸美味当中,忘记问询。
待两人用完膳,坏女人仍旧没有开口的迹象,静雅端坐,美目低垂,自顾翻看竹简,若非先前巫史言语,张琬都该怀疑她真的有在等自己吗?
张琬迟疑的唤:“今日不忙吗?”
坏女人神态娴静淡雅,却带着天然的疏淡,像水雾一般萦绕周身,却并不凌厉冷冽,温和的很,声音清浅道:“嗯。”
话语简短,态度不冷不热,让张琬摸不着头脑,只得转而问:“我听越炘提及祭祀卜卦要摘抄向神灵祈祷的祝词,有这事吗?”
堂屋内里并没有立即得到回应,秦婵不紧不慢的抬眸,目光看了过去,察觉张琬的关切,平静的颔首,薄唇却微扬的应:“有,不过我已经准备妥当。”
语落,秦婵没有继续看书,目光仍旧注视,在等张琬问话。
张琬眨巴圆眸误以为自己打扰坏女人看书,只得直白应:“越炘说那些要亲手摘抄,我近来无事,若你一个人忙不过来的话,可以给我安排一些的。”
“不必,那只是小事而已。”秦婵并未迟疑的拒绝,视线看向身侧两名巫史,而后自顾翻看竹简,不再多言。
这模样比当初在藏书阁还要沉默寡言,见此,张琬没有再多待,自顾离开堂屋。
待张琬懒散的躺在卧房软榻,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太真切。
自己这就要跟坏女人正式确定婚期了么?
可是为什么一点参与感都没有啊。
而张琬并不知自己方才跟坏女人几句言语,竟然是半个月内的最后一次。
傍晚坏女人就不在屋院,张琬独自用膳,莫名想起最初自己搬进屋院时的日子。
那会坏女人亦是如此忙碌不见人影,张琬不太喜欢一个人用膳。
时日辗转,祭月节的前日夜里,张琬就要沐浴焚香更衣,子时,随同巫史指引乘坐马车出祭庙。
车马一路披星戴月般穿过幽深空旷国都街道,其间悬挂银白祭旗,太阴祭徒列阵恭迎。
待夜色中隐隐看到森严壁垒般太阴圣殿时,张琬心里更是紧张的很。
这个地方真是莫名带着古老森严气息,让张琬觉得不太舒服。
马车停下时,张琬收敛心神,视线看着太阴祭徒们恭迎,有些意外郑重的场合。
从廊道穿过进入一处殿内,巫史止步退离,张琬只能独自行进其中。
太阴圣殿里的各处殿室都修建的高大宽广,当年张琬就已经见识过,现下仍旧止不住惊叹宏伟壮观。
簌簌冰冷清晰的铃声响起,就像凝结晶莹雪枝碰撞声,张琬被召回心神,视线看到殿内各处悬挂的银白祭铃,样式精美繁琐,非常漂亮。
张琬依照指示走进到深处,才发觉其间跪坐许多巫史,视线仰头看着如山一般堆叠的台阶,其上太阴祭司威严高坐,一惊,有些害怕。
这个卜卦的阵仗会不会有些太大了?
正当张琬不知接下来的动作时,殿内中央投落一道颀长身影,冷香浮动,鼻间清晰嗅闻到坏女人的气息,令人心安。
坏女人随即走近而来,一手轻搭在张琬身后,随即施力引领动作。
张琬惊得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却已经弯身同坏女人参拜太阴祭司,落座席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