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的小狼仰着头，含糊着叫他，“皇子。”
年少的蒲还歪着头，目光澄澈，欢喜地叫他，“王爷。”
年青的场主眉眼含媚，缠绵地叫他，“啸天。”
他们出现在各个角落里。
有的满是爱意，有的眉眼含霜。
他分不清谁是谁。
墨啸天不喜欢这种被幻觉操控的感觉。
他强迫自己不去看，不去回应。
于是越来越多的蒲还变成了离开那天，胸口带着一个血窟窿的样子。
他们含着泪看着他，说不上是如释重负还是恨意满盈。
【若有来世，我不要再遇到你了。】
……
墨啸天的生活，就像一片死水，偶尔会有人来看他，算是惊起点点涟漪，但很快会散去。
来看他最频繁的，蓝琢算一个。
他知道，蓝琢与北辰成亲了，遇到了一个真心爱他的人，北辰追着蓝琢跑了这么久，终于算是有情人成眷属。
从蓝琢口中，他知道了外界的变化，月白被朝廷重新招回，皇上亲自请他回朝，成为了自古以来第一个身有残疾的工部侍郎。
水坝建起，运河建起，运河两岸经济迅速发展，整个苍国都被盘活了。
朝廷还推广了学堂教学开民智，目前时日尚短，暂且看不见成效，但总归是好的。
因为蓝琢说起的时候，脸上洋溢着笑容，他很少见到蓝琢毫无阴霾的样子，但这算是一次。
他曾总觉得，苍国会废在墨啸云的手里，可事实证明没有，事实证明他的猜想与治国理念是错的。
他是错的。
起先蓝琢来的还算多，后来，也渐渐不来了。
记得那最后一次，蓝琢起身，冲他笑笑。
【好了，我要去学堂了看孩子们了，下次再见，应该就是你的行刑日了。】
自那之后，蓝琢果然没有来过。
他身边的只有着越来越多的蒲还。
偶尔，药石会来看他。
只是单纯的看，不说话，也不动作，蒲还的幻影都比他鲜活。
【走马花没有后遗症的，听说你行为有些异常，我来看看。】
药石很少说话，说来看看，真的只是来看看。
墨啸天期待着，他能将自己身上的幻象拔除，却又恐惧着，彻底与蒲还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