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贞了解卫越溪知晓她并没有白日就寝的习惯。
这一回她是真真生气了。
「那我就在这里等溪娘休息好,我只想与她讲几句话。」
雅贞对着侍女再次说道。
倏然,院里那扇门被「砰」的一声推开,卫越溪缓缓走出,朗声道:「说什么话,你说。」
说罢,有侍女引雅贞进入屋内。本来彼此交好的两个女郎沉默地坐着。
还是崔雅贞先开了口,她讲礼物放在桌上,一字一句道:「溪娘,我有错。」
见她主动认错,卫越溪将本偏过去的脑袋转了回来,定定地看着崔雅贞,「什么错?」
「你倒是说说。」
心里的话憋久了,雅贞似倒豆般说出,「溪娘对不住,是我害的你这般,害了你受伤,若不是因为担心我你也不会这样。」
雅贞边说那颗颗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她顺手推了推桌上那堆礼物,「溪娘,是我的错,你就原谅我吧。」
她的话反倒是让卫越溪更气了,她气得将礼物推了回去,语气又快又急,「什么跟什么,你根本不明白!」
雅贞垂眸,见泪水滴在桌上,连忙拿出怀中的帕子擦拭一二。
卫越溪见她哭了,又急了,克制自己放柔语气,「贞娘,你别哭啊。」
「只是,只是你根本就不明白,我不是气这些。」
「你说那天夜里,你一个小女郎独自去发生走蛟的山中,多危险。根本不顾自己的安危!你只留下一个字条就走了,为什么不问问我。你有什么事情为什么不与我商量。还是说你根本不信任我?」
雅贞瞬间愣住了,原来她是在怪自己没有告诉她。她气的并不是自己害了她。
一颗心好似一下子被丢到蜜汤里,涨涨的暖暖的,一时间她说不出一句话。
想明白后,她上前抱住卫越溪连连道歉并保证下次再也不会了。
离开浮云居已是傍晚,雅贞心中甚是轻松,一桩心事终于了去。
不妙的是,刚回到院子中,侍女便火急火燎地汇报,
「女郎,你不在时来了两波人,婢也不知……」
说罢,她似是有些为难,顿了顿继续说道:「一个是上次来的那个嬷嬷,她说杨郎君要见你。说十日后想请你去府上一聚。」
「二是,有一个锦衣玉袍丶模样俊朗的郎君。送来一盏琉璃灯说是……说是女郎的故交。」
满怀忧心,回到屋内雅贞坐在软榻之上,抬眼便看见了那盏琉璃灯,六面上有精美绘画。灯盏色彩满溢,光影流动,下面琉璃彩珠串起的珠帘飘带。
半穿璎珞作珠灯,细细贯丝绳。天工奇匠之作,精美极了。一看便知不是凡品,能拿出这物的,定不是凡人。
只是她何时有过这样的故交?莫非是卫暄,不对,府中的侍女不会不认识他身边的人。
还有杨栖,杨栖要见她,这明显便是不怀好意,谁知他会做出什么事情,羊入虎口,她怎能答应。
她必须得想个法子。
第18章
杨栖他自认与她好事相近,却因顾及孝期迟迟未定下亲事。他现在欲私下邀约她,多半还觉得她父亲崔楷也是默许的。但她知晓绝不是这样的,父亲古板为人做事不肯轻易逾矩半步,杨栖这样做一定是瞒着父亲的。
她本可以直接拒绝,却实在担心杨栖为此不顾脸面,想提前定下婚约,到那时可算是无力回天了。
杨栖还有四个月便出孝了。
崔雅贞伸手抚了抚那精美的琉璃灯,心中想:若是不止她一人,他还敢放肆逾矩吗?
若是有个身份尊贵的女郎陪她,杨栖多半也不敢放肆。只是要在短时间里寻这样一位女郎,还得愿意帮她,属实不易。
身份尊贵,愿意陪她。
崔雅贞瞬间想到了卫越溪,卫越溪的父亲乃是本朝大将军,更何况卫越溪出身卫家,一般人都是不愿意招惹卫氏的人的。
明日,她便将此事告诉卫越溪,不再瞒她。只是从前发生的事,还是得做些春秋笔法。
翌日清晨,崔雅贞带着弥桑准备前去,想了想又嘱咐弥桑,「将那日那个老媪带来的盒子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