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关扬将背上的万馀往地上一扔,对着方才贺一川站着的方向发起疯来。
「我那么真心实意地对你,你呢?你是真心实意地把我往火坑里推!」
「六溪村的case是你要求跟的,你说让我陪你来我就陪你来,你让我鞍前马后地办事儿我就办,从头到尾我说过一句怨言没有?」
「还姐姐,报了警我才知道你是个孤儿!到那个时候我还在相信,我tm还像个二臂一样相信你说的话!我相信不是你害我,我相信你有姐姐!你呢?」
看着面朝空气张牙舞爪的关扬,凌岓试图上前安抚,却被一把推到了一边。
「你一早就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你一早就知道我为什么会收到那个快递,为什么会做噩梦!你他奶奶的…」
话没说完,凌岓一记手刀劈过去,关扬和万馀并排躺在了一起。
「他中毒了吗?还是真疯了?」
凌岓转头想要寻一个明白,却看见一向面如平镜的姜泠表情怪异地站在一旁。
「姜大夫,你没事儿吧?」问这话时,凌岓几乎是在祈祷仅存的可靠队友千万不要出事。
「没事。」女孩的神色恢复如常,又问,「你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吗?」
「没有。你哪儿不舒服?要不要紧?是不是刚才那个石头砸出内伤了?」
「不是身体上的不舒服。」姜泠轻轻摇头,「你没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吗?」
「心里?」凌岓还是不明白哪里有问题。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第三只龙眼有一个作用,就是会把活人心里的恶放到最大,然后吞噬生魂吗?」
「记得。」
「或许,关扬刚刚就是受到了一点影响。」
「我为什么没觉得有影响?」凌岓费解,想到眼前人刚刚的表情,犹豫着问,「姜大夫,你也会被影响吗?」
「我不知道。」回答者向来有话直说,「我既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在以前,我还从来没有过这种体验。」
「什么体验?」和她对话的人听得云里雾里,「你是想起什么了?还是也有想做点什么的冲动?」
「没有,什么都没想起来。」姜泠浅浅一笑,「也什么都不想做。一个没有心的人,没有记忆,自然也没有什么感情可言。」
这下轮到问问题的人沉默了,他想了好半天,嗫嚅着问出一句:「那也算因祸得福。」
「洪钟不是都跟你说了嘛,既然知道,不必这么小心翼翼。」
姜泠走上前,先是探了探万馀的鼻息丶又摸了摸关扬的脉搏。接着,她从随身带着的盒子里取出一颗棕色的药丸塞进关扬嘴里后,得出结论:「都没什么事,过一阵就会醒的。」
凌岓有些尴尬地站在她身后,有种中学时候上课偷玩游戏机,被班主任抓了个正着的羞愧感。
在这么一座布置为灵堂的宅子里呆久了,恐惧感也自然而然消散了。
万馀和关扬先后睁开眼,后者醒来时,眼神清澈如初生婴儿。
「老关,没事儿吧?」
关扬醒来正对上发小一双关切的眼睛,头脑发懵,「这是哪儿?」
「这是…」对方想了一圈,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个地方,「你不会什么都忘了吧?」
「嘶——是有点想不起来了。」刚醒来的人摸了摸后脑,总觉得那里隐隐作痛。
「疼痛也是刺激记忆的一种方式。」姜泠适时提醒。
「明白了。」凌岓答完,抽手给了关扬一巴掌,「现在呢?想起来什么了吗?」
「想起来了。」被突然袭击的人真的清明起来了,「敢情我这脑子后头也是你打的?」
「就不能想起来点儿正事…「
「该走了。」姜泠打断了两人的斗嘴,迈步走向宅子门口。
天已经大亮了,可来时走的那条索道却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高台,更确切一点,是刑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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