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躲避追杀逃来苍境,却只间四面戒严,各个出入关口只出不进。
苍境正处战时,刚刚抵御住弑魔兵的一次大规模进犯,敌人还在外虎视眈眈。
她躲躲藏藏地徘徊在苍境外,正巧撞见一伙人的打斗。她生怕遭受池鱼之殃,想要悄悄溜走,谁料不小心与那孤军奋战的黑袍魔君对上了眼,对方怔愣一瞬便不管不顾地冒着被其他人击中的风险来抓她。
她被拎起后颈的领子提走,一路飞到了苍境里面。
就这样越过了苍境的界门限制,也算是因祸得福。但黑袍魔君在她身后呼气沉沉,又一言不发。
经历这么多事她已如惊弓之鸟,只怕又会被此人灭口,所以趁其不备便一刀刺向那人攥着她的手,在其受痛脱手之际逃之夭夭。
本想找个地方住下,但苍境如今人人自危,城中少有客栈食宿开门迎客。
不过听说新立的尊主府正在招人。她了解到,苍境这位新尊主嫌麻烦直接将尊主府立在了军营里,就在前营的后面。
军营里戒备森严,追杀她之人难以进入。确实是个好去处,于是她悄悄混入其中。
可她实在没想到,那个黑袍魔君竟然是苍境主。如今她成了他的侍女,岂不是自投罗网?
好在来之前她给自己上了妆,面容已经不是昨日的模样。她自知技法拙劣,只是靠抹些脂粉泥土充当易容术。
但有总比没有好。
她虽然在修炼一道上选择了仙法,但实在不是那块料。而魔功的基础在于锻体,于她而言更加艰难。
所以她总是随身携带各式各样的暗器防身,幸好她于此道上还算有天赋,制成的暗器足以弥补她术法上的欠缺。
如今的情况如此棘手,便更需要未雨绸缪。于是她在容貌上做了伪装,这样不至于一来就被追杀她的人认出来。她相信自己只要做好准备,不至于渡不过眼前的危机。
若还是被认出来了,就见机行事,大不了和那群银面鬼鱼死网破,再者她最后可以试试装死,说不定就逃过一劫。
实在逃不了,她就自尽,让自己轻松地下黄泉,少受点痛苦。
她总是天真又无畏,预想最坏的结局,思考应对的方法,积极反抗,然后坦然接受最终的结果,无论是好还是坏。
这下脸上劣质的妆容算是派上了用场,希望可以蒙混过关。
时愉全神贯注地思考着应对方法,所以没有看到那位玄袍乌瞳的尊主已经将目光锁定她。
覃耕向座上人拱手作揖:“尊主,侍女们到了。”
褚枭歪着嘴坏笑了一下,随后袖子一挥,手边的桌案上便出现了一张罗帕并一盆清水。
“那你,”他随手指了第一排的一个侍女,“过来给本尊把血擦掉。”
突然被点到,那侍女又惊又喜,正要上前,。
谁料苍境主又开口道:“算了,换你吧。”指向另一个侍女。
随即他将面前的几个侍女挨个点了个遍,点了又马上换人。
这暴君果然如时愉打听到的那样——变幻无常、喜怒不定。
覃耕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汗珠,却是丝毫不敢抬起手擦干。苍境主从前从不要人贴身伺候,更何况,那血迹不过一个小小清洁咒的事。
在战争中上位的的苍境主战场负伤无数,这点血痕哪需要特地用罗帕擦。现下又翻来覆去地换人,怕是起了刁难之心。
时愉一直不敢抬头,埋得太久脖子都僵硬了。
她现在只想隐身,或者赶快离开这个让她随时都会露馅的地方。
正想着,她此时最不愿听的声音响起,说出的话更是让她一惊。
“还是最后一排——”褚枭顿了顿,“黄衣服的那个来吧。”
时愉不死心地看了看自己姜黄色的衣摆,又瞟了瞟旁边人的裙角,果然只有她一人穿的黄裙。她无奈地在原地闭了闭眼,然后微微抬手俯身。
“是,尊上。”她紧张地走上前。
眼看着离那暴君越来越近,他又突然开口了。
“你……”他突然顿住,盯着她像是在回想些什么。
时愉吓得浑身一颤,怕她下一秒就被认出来,只能努力镇定下来保持不动。
褚枭本就紧紧盯着她,见状眼里泛起戏谑,故意皱着眉不耐烦地说:“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