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已经遵守承诺,将我完全忘记了?」
在今天之前,许诺会觉得宿迟已经将她忘记,可一见面,夜色这样浓重,他连人都没看清就能主动她说话,显然对她印象深刻。
她想起分开那天,宿迟抱着她恳求:「许诺,我会努力配得上你,等等我好吗?」
许诺知道宿迟各方面都优秀,可一个人凭一己之力要跨阶级从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年少时心高气傲,看他就难免有种一副看穷酸小子说大话的模样。
酝酿半天酝酿出一句:「我从没喜欢过你,转头就能把你抛之脑后,怎么可能等你。」
许诺至今都没忘记宿迟当时的神情。
冷白的肌肤氤氲着一抹红,湿润的长睫微颤,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般,低下头:「。。。。。。。其实我早就知道。」
他早就听到过她和朋友打电话时拿他打赌,看能不能把他这么难搞的人追到手。
宿迟生生克制了一年半,才让她赢下那场游戏。
明知到头来输的是自己,仍旧抱有一丝期待。
她肯花这么多时间在他身上,一定不是全无感情的吧。。。。。。
事实证明,她的确是个固执却冷情的女人。
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们拥有理智和自尊。
宿迟在点头和她在一起时,短暂将自尊放下过,祈求她时更是一放再放。
直到无望,他才在分开前试图保留自己最后的体面,想把自尊捡起来,说:「许诺,我会忘记你。」
对此,许诺表示毫无杀伤力,只有一种能甩掉包袱的松快。
她也就真的头都不回地离开了。
没看到身后少年望着她的背影,眼眶一红再红,五秒钟里忍下三次想拉住她的冲动。
许诺回神,歪着脑袋看着他沉默的侧脸好一会儿,突然凑过去,在他肩头轻嗅。
除了淡淡烟味,就剩一阵清淡的木质香。
大约是冷杉,阴天的冷杉味道。
「你也愿意出来喝酒应酬了啊?」女人嗅完就拉回刚才的距离,调侃的语气,「问你呢,记得我叫什么吗?」
宿迟微微偏过头,视线和她明亮漂亮的双眸对上。
高三时,许诺想装酷,心血来潮跑去剪了个一刀切,剪完觉得不满意,抱着宿迟哭:「我以为我的脸能撑起来的!现在既不可爱也不酷,怎么办呜呜呜。。。。。。。」
哭完不算,还逼着他说出很多夸她的话才肯罢休。
现在头发已经齐腰了。
片刻,他收回视线,毫无波澜道:「许诺从不作数的许诺。」
许诺眨眨眼,看着他说完这句话就将烟掐熄离开,背影消失在酒店绚烂的灯光里。
没忍住笑了一下。
可惜,装得风平浪静的某人,浑身上下嘴最硬。
想当初,宿迟因成绩太过优异,计算机方面天赋异禀,是被许父看上,打算重点培养的人才。
高一那年,宿父因癌症离世,宿迟被许父安排住到了许家。
直到毕业,许诺离开之后,他也搬了出去。
许诺听父亲说,他没有要许家任何资助,和朋友一起白手起家,建立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