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拂过，贺知绪站在身侧，觉得她的语气比风要凉上几分。
他眉心微拢，慢条斯理地戴上眼镜，掩去眸中快要藏不住的挣扎和难过。
磁沉嗓音略显无奈：「我的确想让他着急。」
「但是小诺，现在更着急的人是我。」
许诺蹙眉，似乎猜到他想说什么：「翻篇了，好聚好散，你不要这样。」
话落司机就已经开车停到面前，她一顿，还是上了车。
和贺知绪坐在后排，一路无言。
到碧水湾园门口，许诺下车时，男人启声：「小诺。」
他拉开车门下来，走到许诺身边，颀长身影站到跟前，垂眼看着她。
「我从小到大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每一步都按照父母安排好的轨迹走，唯独你，令我几次三番彻夜难眠。」
贺知绪这样说着，嗓音沉重。
和许诺在一起的日子在心上划下一道深深的痕迹，那是他三十年里少有的丶鲜活的时光。
「小诺，我难以割舍。」
「我的很多习惯让你感到束缚，我很抱歉，你不满意的地方，我都愿意改。」
「再给我一次机会。」
许诺看了他一会儿，馀光瞥见行驶过来的车灯，视线一转，扫过缓缓开到面前的黑色奔驰。
突然转过头来看着贺知绪问：「你愿意为我去死吗？」
男人怔住，喉间轻滚，眸色愈发深。
看着他的神色，许诺浅浅弯唇，眼里却一点笑意也无：「你敢站到那张车面前，试试他会不会撞你吗？」
贺知绪看向那辆车，车灯太亮像是一种无声的挑衅。
看不清车内坐着的人，只能看到他停在十步开外，搭在车窗外的修长骨节夹着一支烟，食指上有枚戒指。
他眸光微动：「你就这么确定，他敢撞我吗？」
「当然不。」许诺站在原地，瞥向车内的人，眼里染上丝丝缕缕兴味，「贺知绪，我想和你打个赌。」
贺知绪沉默三秒后，喉间滚出一声笑。
他知道许诺有时候很疯，不要命的那种疯。
如同某天半夜三更把他从床上拉起来，只为了让他坐在副驾驶，陪她去速度与激情，训练她的赛车技术。
这次不要的，仍旧是他的命。
他完全没脾气，只觉得有点好笑。
男人慢条斯理取下眼镜，说：「如果我退后一步，我不再纠缠你。」
「要是他一动不动，你就和他分手。」
许诺话语在舌尖轻滚了一圈，吐出一个字：「好。」
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的贺知绪提步朝车灯走过去。
身形进入光影，衬得他微微眯起的眸子像一只懒洋洋的兽。
对这个突如其来的赌势在必得的好整以暇。
许诺和宿迟没有提前沟通过，怎么可能莫名其妙敢撞一个活生生的人。
贺知绪把这理解为许诺给他的一次机会。
积压几天的情绪拨云见雾，他浑身上下都轻松极了。
足足一分钟过去，黑车没有任何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