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的功夫，眼前的沈生便被「妄念」吞没，他咧开嘴对着白无双笑了起来。
憨憨傻傻丶天真无邪。
这个笨蛋！
一时怒急，白无双调动全身所有灵力，纯阳的白色灵力随之冲天而出，在冲破衔珏结界的同时，一股脑地冲向眼前被「妄念」包裹着的沈生。
「你不要命啦！」
崔普等人被冲开，他朝着白无双怒吼，他能清晰地看到白无双两鬓的黑发在刹那间变白。
这种程度爆发灵力的结果无异于玉石俱焚。
许是沈生的血已经让「妄念」得到安息，它们不再聚集，反而被灵力冲开后四散开去。
白无双飞跃至沈生的身边，一把搂住了血肉模糊的他，为他注入续命灵力的手抖个不停，嗓音沙哑，「为什么这样做？」
这本该是他的天谴。
「总算丶总算能帮你一回了。」
沈生喘着粗气，他的血染红了白无双雪白的衣襟，他推开为他传输灵力的手，「没用了…别白费灵力。」
瞬间，白无双的心里防线溃堤，他再也无所顾忌地抱着沈生哭了起来。
记忆里，那个默默努力契合他标准的男童丶那个视线总是黏着自己的男子丶那个无论何时都会在家里等他的身影丶那个他已经习惯总是站在他身后支持他一切决定的人。
终是，要离开了。
「别难过呀，你我前缘已了，你可以再无负担地上路了，去做丶去做你想做的事。」
沈生安慰道，他想学着白无双的样子摸摸他的脑袋，却如何也抬不起手，这一世他终于要解脱了。
可是他，好舍不得啊。
他不爱这个世间，可他爱眼前这个男人。
白无双也在顷刻间幡然醒悟丶痛哭流涕。
原来，这孩子，他什么都知道。
他的执念丶他的顾虑丶他的犹疑与恐惧，他全都知道，却仍然选择陪他演完这场戏，完成他心底的执念。
其实无论他们是何身份，他都不该逃避。
那些朝夕相处的时光与深埋心底的爱意从来不会骗人。
「你不是总问我，为什么你明明是只玄鹿，可我老喜欢叫你小白吗？」
沈生依在白无双的肩头，仰头望向了碧蓝的天空，此刻蓝天白云，晴空万里，分明是洛河镇难得的秋日好景，他却感觉自己的生命在飞速地流逝。
白无双摇摇头。
「因为丶因为我曾在话本上看到一句话——初见乍惊欢丶一眼丶一眼延万年…」
语毕，沈生闭上了眼睛，嘴角还挂着满足的微笑。
初见乍惊欢丶一眼延万年。
恍惚间，他仿佛又回到了他们最初相遇时的破庙，一位宛如神邸的白衣公子朝他伸出了手。
「终于，找到你了。」
沈生漂泊无依的心在刹那间入定，他笑着回握住他的手，说出了这么多年来他最想对他说出的话，「好，我们回家。」
你，就是家。
搂着沈生的尸首，白无双呕出一口黑血，他两鬓的白发扩展到额前，原本一头乌黑的秀发顷刻间变得灰白。
他抱着沈生的尸体走到衔珏跟前，目光阴狠而冷厉。
「你说求雨能起死回生，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