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开得药膏止痒效果不错,韩若年身上的红疹虽未立刻褪去,却已没刚才那么痒了。
「你放心,此事哀家一定查个水落石出。」太后道。
韩若年柔顺道:「此事未必就是有人故意陷害,或许只是吃的东西相克。」
太后心道这才像话,不由勾了勾唇角,「你说的是,不管有意还是无意,哀家都会查清此事,给你个交代。你就好好养着便是,千万别抓挠,以免落下疤痕。」
韩若年应了一声,目送太后走出内殿。
「长公主已然有所好转,陛下不必太过担心,快些回尚书房念书吧,这边交给哀家。」太后对韩昼温声道。
韩昼道:「不行,这件事朕要亲自查。」
「这不是陛下该劳神的事情。」太后道。
「是啊,内宫之事本不需朕费心,奈何母后费心治理之下却出了这样的事,朕只好来帮忙了。」韩昼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望着太后道。
太后被噎了一下,「陛下这是不相信哀家?正如陛下所言,哀家眼皮子底下出了这样的事情,哀家少不得要背个失察的名声,哀家为了自己,也不会得过且过,一定查个明白。陛下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此事并非她指使人干的,她是不怕查。但除了她,这宫里还有谁会和长公主过不去?
太后很快就想到了一种可能,有人要陷害自己。
毕竟这宫里只有自己跟公主不睦。
既然是栽赃陷害,对方肯定把证据都准备好了。太后心里一沉,如果是摄政王所为,那自己能做的也只有把调查此事的权力要过来。
「朕不是不相信母后,恰恰是为了保全母后,才要亲自来查此事。」韩昼语气仍不紧不慢,「母后查到的结果,朕相信,姐姐相信,咱们自家人都信,但表兄摄政王可未必信。」
太后闻言,心中一凛,面前的小少年突然变得无比陌生。
偏偏他说的一点没错,换做她是摄政王,也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甚至这件事很可能就是摄政王安排的,只是没有证据,她没办法说。
韩昼向前迈了一步,离太后近了一些。他仰着脸,看向神色紧绷的太后,「母后,您也不想让一个外人来插手内廷之事吧?」
小皇帝这话说得太漂亮了,哪怕太后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一时也无法反驳,于是道:「陛下既如此懂事,那这件事就交给陛下了。」
若是没有太后点头,这件事还真不好查。许多人与那小宫女一样,要么是太后的人,要么单纯不把小皇帝放在眼里,未必会乖乖配合。
但太后都说了要把这件事交给皇上,他们也就没话说了。
这件事虽在内廷发生,却牵扯到皇室的安危,牵扯内侍宫女,甚至宫中买办。韩昼于是让大理寺来审此案,张侠作为御前太监,在旁协助听审。
他的旨意送到大理寺的同时,裴见戚也得到了消息。
他立刻进北苑面圣,「这件事从公主身边的人查起即可,何必闹得这么大?」
「这事儿不一定是姐姐身边之人所为啊!」韩昼道:「连表兄也觉得此事是有人故意指使吗?朕倒不这么觉得,朕觉得八成是奴才们不用心,或者买办偷工减料,在主子们的衣料和香料上疏忽了,所以不能只查姐姐跟前的人。」
韩昼已经回到兴圣殿,他绝对不给裴见戚
进入内院的机会。
裴见戚:「……」他万万没想到小皇帝会从这个角度出发,把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搞得如此复杂。
他默了默才道:「陛下所言极是,但还是要从长公主身边之人审问起,毕竟长公主的衣食住行都是他们负责。」
韩昼颔首,「那是自然。」他笑了笑,「表兄不必担心,这件事朕会查清的。」
「长公主如何了?太医说几日能好?」裴见戚问。
他不见她,只是嘴上关心两句总不逾矩吧。
韩昼叹息道:「姐姐体弱,这症状虽不危及生命,却有可能因抓挠留下疤痕。」
「什么?」裴见戚闻言,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他特意叮嘱过,控制药量,怎么会如此严重?
「不管是有人指使,还是无心之过,朕都不会轻易放过造成这个结果的人。」韩昼冷声:「朕弱是连姐姐都保护不了,以后到了九泉之下还有什么脸面见父皇母后?」
他说着红了眼圈,「姐姐也太可怜了。」
裴见戚心里生起一丝愧意,但想到自己也是为了能与她经常见面,就觉这次让她受一点点小小的委屈也算值得。
「陛下莫要难过,公主洪福齐天,不会有事的。」裴见戚道:「臣回头让人寻些止痒祛疤的药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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