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长公主是本王的女人!」裴见戚说着一骨碌坐起来,「快拿笔墨!本王给长公主写密折!快!」
「你又说什么胡话!」差役一把拽住他,「你醒醒吧,是摄政王的时候肖想一下长公主倒罢了,如今你一戴罪之人,就别做这种美梦了!」
这时,又进来一个差役,见裴见戚还睡眼惺忪的,直接抄起旁边的水壶,把里面的冷茶浇了裴见戚一身,「这下清醒了吗?清醒了赶紧换衣服上路!」
裴见戚反手就给那差役一个耳光,「放肆!等本王和长公主的误会解除,本王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你们……」
他话没说完,嘴里就被塞了一块抹布。
「这人又不知做了什么梦,在这里胡喷。」
「跟太后不清不楚就算了,还惦记长公主,是嫌自己命长吗?」
两个差役骂骂咧咧的给裴见戚套上衣服,拉着他往外走。
接下来几日,裴见戚经常把「长公主是我的女人」之类的话挂在嘴边。押送他的差役觉得这样下去容易出事,眼下他们已经到了湖南一带,这边的百姓可不知道太后寿宴的事儿,听他喊什么「长公主是他的女人」,容易当真。
而且,「长公主是他的女人」和他爱慕长公主是两回事,他爱慕长公主那是他的事儿,还不直接影响长公主的清誉,但「长公主是他的女人」则等于说二人私通过,这可真成皇家丑闻了。
如今长公主监国,若是让这样的流言传到民间,他们这些差押送裴见戚的人恐怕小命难保。
可这事儿直接汇报给陛下和长公主,他们也容易被灭口。几人一商议,不如先在此地停留几日,派人去京城向长公主汇报,就说裴见戚疯了,看朝廷如何处置。
自从当了监国公主以来,韩若年每天都在面对新的挑战,虽然有弟弟在后面出谋划策,还是忙的脚不沾地。因为许多官员汇报朝政,是会先求见她。她决定不了,才去和小皇帝商议。
这日,她刚与几名官员商议完政务,就听说押送裴见戚的人在外求见。
韩若年还记得弟弟说的,裴见戚的命要先留一下,留到谢党彻底倒台,留到定北军接受裴见戚获罪,他的命才彻底没了价值。
如今两件事都有了结果,裴见戚的死期也该到了。
韩若年听那人汇报说裴见戚疯了,说一些不利于朝廷的疯话,毫不犹豫地道:「这样的人留不得,百姓们容易把那些疯话当真。」
她说完看向那风尘仆仆的差役,「该怎么做,应该不用本宫教你吧?」
「微臣明白。」差役忙道。
韩若年摆摆手,让他下去,面上没有一丝波澜。
半月后,差役回到裴见戚停留的县城。
裴见戚得知差役回京见长公主了,以为事情会有转机。
在梦里,她那样被自己强迫,最后都爱上了自己。如今自己并无那般轻薄羞辱过她,她没理由那般狠心。就算不让自己回去当摄政王,恢复自己定北王的爵位总是可以的吧。
再不济,让他回到京城,做个闲散驸马也好,只要他回到京城,总能找机会东山再起。
这几日,他倒是老实了不少。还与那些留下看守他的差役讲当年老定北王为国出生入死的事迹。
几人听了,倒是纷纷露出对老定北王的敬佩,但转头就啐他一脸,「老定北王和舞阳公主那样的忠义之人,怎么就生了你这样败坏门庭的儿子,你联络安国公丶武平侯他们谋反的时候,就不想想老定北王在九泉之下如何面对高祖和先帝?」
裴见戚:「……本王是被逼的!」
「跟我们辩解没用。」
好不容易等去京城的差役回来,裴见戚期待的等着让他回京的谕旨,却等到了一顿还算不错的晚饭。
这一路上差役们虽没让他饿肚子,但吃的肯定算不上好,有时候为了赶路,他还没吃饱,就要上路。这次难得让他安安稳稳吃一顿。
裴见戚又不禁幻想,或许是长公主交代的,要这些人善待自己。
虽没有即刻让自己回京,但让人照顾自己,也说明她心里还是念着自己的,不管是恩情是亲情还是别的什么,都可以。
裴见戚就在这样的幻想里吃了一顿晚饭,然后悄无声息的死在了驿站客房。
消息传回京城时,朝廷正忙着抵御北边突厥人的骚扰。
韩昼派了王成孝去,而安国公赵昌元则负责粮草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