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承认这也不是差辈不差辈的问题,毕竟他当初脑残随便给人拉郎配的时候也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他只是「严于律己宽以待人」自己迈不过这个坎而已。
「唉,你别哭……」蒲忻澜向来吃软不吃硬,岑子宴一服软,他也强硬不起来了,「这件事本来也不在于我接不接受,你明白吗子宴,你叫了我十八年师伯,你就是长成八尺壮汉,在我眼里也是孩子,这个我改变不了,所以我真的没办法喜欢你。」
「那我不叫你师伯了……」岑子宴带着哭腔道。
蒲忻澜叹了口气,他扶住岑子宴的胳膊,轻声道:「先起来吧。」
岑子宴固执地没动身,他仍然攥着蒲忻澜的衣角,仰着脸看着他道:「是不是你不把我当孩子看了,你就能喜欢我一点点?」
蒲忻澜并没有给他希望:「但你知道这不可能。」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可能。」岑子宴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暗光。
「那你便试试吧。」蒲忻澜略感疲惫地道,他不想再跟他做一些无谓的争执了,「你起不起?你不起我走了。」
岑子宴只好松开他的衣角,委屈巴巴地站起了身。
蒲忻澜干坐了一会,忽然想到了什么,抬手拽着脖子上的红绳,把月牙琥珀拎了出来。
岑子宴一惊,脸色「唰」一下就白了,他失声道:「师伯!」
蒲忻澜不为所动地将月牙琥珀摘了下来,拿在手里道:「这是你的一番心意,我会带在身上的,但不会再挂在脖子上。」
「师伯当真这般无情?」岑子宴强压着哭腔,以至于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打颤。
对于这样的控诉,蒲忻澜感到十分不解,他又没有说不要了,只是换个地方而已,怎么就和「无情」扯上关系了?
但蒲忻澜脾气拧起来的时候也倔,他的耐心即将告罄,也说不出什么哄人的话了,他把月牙琥珀往前一递,道:「你再这样我还给你了。」
岑子宴的眼眶被噙着的泪水蜇得很红,他忍着眼泪抽了一下鼻子,闪烁的眸光就那么盯着蒲忻澜,眼神像是悲伤又像是不甘,而后他一抹滑出眼眶的泪珠,转身跑下了亭子。
「哎……子宴……」蒲忻澜叫了一声,但岑子宴已经跑出了院子,「这孩子……」
蒲忻澜看着掌心精致的月牙琥珀,心中五味杂陈,要说岑子宴和喻逍漓像吧,这师徒二人是一脉相承的爱掉眼泪,要说不像吧,这徒弟明显比师尊叛逆多了,正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王八精生倔驴蛋,这就是传承。
蒲忻澜托住下巴,惆怅地望着院子里的一棵参天古树,他已经好多年没有这么操过心了,想当年他日子最难过的那段时日,也没整日愁思挂过脸,如今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就在他操心操得昏昏欲睡之时,喻逍漓走了过来,他抬眼看去,发现这家伙脸色不太好看,像是憋着气。
「真是,如丧考批,」蒲忻澜神情淡淡,嘴巴却十分不着调,「怎么?是不是偷听我说话了?」
喻逍漓在他面前坐了下来,道:「听了一点。」
蒲忻澜继续看古树,恹恹地道:「你是他师尊,我问问你,你养的徒弟怎么一个比一个死心眼?」
喻逍漓把手放到了桌面上捏成了拳,他道:「此事我也有错,没能及时察觉。」
「得了吧,」蒲忻澜撇了他一眼道,「他若是没喝那假酒,你能知道他藏着这层心思?还有你,你心眼子也不比你徒弟好多少。要我说,有过之,无不及。」
喻逍漓咳了一声道:「我毕竟是他们的师尊。」
蒲忻澜投去了一道鄙夷的目光:「我是在夸你吗?」
「我找时间和他谈谈。」喻逍漓看着蒲忻澜,观察着他的神情。
蒲忻澜没什么意见,这种事情如果他无法善了,只能师尊来管,他打了个哈欠道:「等仙盟大会结束以后吧,这就要到最后的对决了,还是别让孩子分心了。」
「也好。」喻逍漓道,「师兄若是困了,就去睡一会吧?」
蒲忻澜站了起来:「我看我是离开仙山太久了,最近总是觉得精神不太好。」
喻逍漓跟着站了起来,他上前一步扶住了蒲忻澜的手肘,垂眸道:「过几日仙盟大会结束,师兄跟我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