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逍漓握了握他有些冰凉的手道:「会冷。」
「还好,我穿的多,」蒲忻澜笑了笑道,「放心吧,我又不是冷热不知,冻不着我。」
喻逍漓略一犹豫,随后点点头放开了蒲忻澜的手,没再说什么。
这时丛苋端了壶热酒过来,她没敢看师尊投来的疑惑的眼神,对蒲忻澜道:「师伯,天冷,喝点热酒暖暖身子。」
蒲忻澜对她笑道:「那便多谢了,我正好也想喝。」
丛苋回以一笑,放下酒壶和酒盏后对着蒲忻澜和喻逍漓行了一礼,随后匆匆离开了六角亭,顺着她离去的方向看去,三个人影躲在走廊转角处探头探脑。
正是江意迟和沈令白丶沈令青兄妹俩。
蒲忻澜哑然失笑,他走到桌边倒了杯酒,对藏在墙后的四个师侄举了举酒杯,小师侄们可能是感受到了些许尴尬,立刻缩了回去。
蒲忻澜喝了半杯酒,这才不紧不慢地看向一直被晾在一边的岑子宴。
他此前落了一身的雪,进了亭子后身上的冰雪便慢慢融化成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袍,他却也没有用法术蒸干,潮湿的水迹让他看起来有些狼狈。
「师伯。」岑子宴轻轻叫道,「你……还好吗?」
蒲忻澜将酒杯放到了桌子上,一边揣起了袖子,一边把下巴缩到了围脖里,看着他道:「挺好的。」
「我……」岑子宴欲言又止地凝视着蒲忻澜,感到呼吸有些艰难,「对不起,阿澜。」
「你不用跟我道歉,」蒲忻澜道,「毕竟,我也利用了你。」
岑子宴呼吸一滞,想上前又生生克制住了:「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蒲忻澜没有立即回答,喻逍漓忍不住看向了他。
「我没什么想要的,」蒲忻澜坦然道,「我说过,我什么都无所谓。」
「但正因为我得失从心,我才无法接受别人强加给我的一切,任何人都是。」
喻逍漓闻言垂下了眼眸,他知道蒲忻澜说的是真心话,也知道他如今的所思所想,他并不在意他话语中隐隐的刻薄之意,他更多的是心疼。
岑子宴握紧了拳头,压抑地道:「那你为何就能接受师尊?我就那么不可原谅吗?」
蒲忻澜还没说话,岑子宴忽地抬起手捂住脸,又道:「是啊,我差点害死你,你怎么能原谅我……」
「子宴,我说了,我不怪你,」蒲忻澜道,「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
「如何过去?你们不恨我吗?」岑子宴放下手,神情悲凉地道。
蒲忻澜转头看了喻逍漓一眼,喻逍漓会意,打开了干坤袋,蒲忻澜拿出了里面的玄纁婚服,将它递还给了岑子宴。
岑子宴看着眼前刺目的颜色,没有动。他能闻到婚服上浓郁的血腥味,即便血迹被玄纁之色遮掩在布帛之下,他也能想像得到那是多么触目惊心的淋漓鲜血,而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可是,就让他这么放手吗?
「阿澜,我们已行了天地之礼,结发为夫妻,」岑子宴直视着蒲忻澜的眼睛道,「仙魔两界共同见证了我娶你为妻,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