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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山。
脚底的厚雪被踩得簌簌作响。
青年一路沉默寡言。
「容道友……是有心事吗？」
柳梢梢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神情，语气有些不安，「如果有事不要憋在心里，和我说说吧。」
青年面上似乎划过几分不安，垂下长睫，眉头轻拧，似是有些欲言又止。
「是今日遂道友口中的方彦么？他是何人？」
「是剑派方长老之子。」
光秃秃的枝桠结着冰霜，柳梢梢看着青年游离不定的目光，直白问，「是幻境中欺负你的那个家伙？」
长身玉立的青年神色微变，掀起长睫凝视着她，一言未发，但言外之意却格外明显。
「方长老被妖怪断了一只手臂，所以他自小就很讨厌我。」
柳梢梢的脚步微微凝滞，下意识抬眼望他，清澈的眸底划过几分惊讶。虽然在幻境时便已得知青年的身份，但这是他第一次向她坦白这些。
「可妖怪也分好坏，我不觉得你是坏人。」
少女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言辞恳切，一双眸子在白雪的映射下格外清澈明亮，她顿了顿，续道，「相反，你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好。」
容珩下意识愣住了，面容有片刻凝滞。
脑海中划过无数恶毒的话，容珩细细想来，甚至回忆不起那些完整的骂言，只记得那一张张狰狞扭曲的脸，语气恶劣，音调尖锐，在他的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评价他。
「我自然信你。」
温润如玉的青年有着低沉沙哑的嗓音，他眉眼温柔，漆黑润泽的眼瞳宛若水洗过的琉璃，清澈干净。
闻言，柳梢梢干咳一声，别过脑袋，支支吾吾道，「所以完全不是你的问题，咱们只要好好做自己就好了。」
「嗯。」
容珩望着她的面容，唇角小幅度地弯了起来，甚至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直到少女轻口启唇。
「容道友，你的睫毛好长啊，真好看。」
长长的眼睫像是蝶翅染着雪白的霜，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颤抖着。
闻言，青年的耳廓红了半边，垂落在身侧的指尖也不由得蜷缩起来。
「还有笑起来也与众不同，看起来和平常的容道友不一样。」
少女喋喋不休地夸赞着他，像是要帮他重拾信心。
「那你喜欢吗？」
容珩盯着她眉飞色舞的脸，喉间的话语仿佛不受他控制般脱口而出。
细雪纷飞。
世界好像安静了。
少女呆呆地望着他，清澈明媚的眼眸似是划过几分迷茫。
就当他以为得不到一个答案的时候，少女目光渐渐变得坚定起来，重重点头，「自然是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