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手交叠而握,置于腹部,攥得死紧,黑漆漆又乱蓬蓬的脑袋垂得很低,像是要埋进脚底雪堆里:「世叔,我错了。」
梁鹤深一脸懵逼:「……」
「起来。」他在沙发上坐下,把手杖搁一边,语气沉稳温和,「我还没说你什么。」
「我有罪。」妹宝追悔莫及地说,抬起脸,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梁鹤深干脆问下去,「那你说一下,你错在哪里了。」问完他就后悔了,他到底是她丈夫,还是她父亲?
妹宝嘴巴一撇,答不出来那么复杂的问题,眼珠转着想了良久,最后看见梁鹤深皎白手腕上泛红的勒痕了,才吞吞吐吐地说:「我丶我应该用更宽的绳子。」
梁鹤深眉毛一皱,感觉两人之前的对话完全是对了个寂寞,「你真是……!」顿了下,改口,「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哪里学来的?」
「我……」妹宝咬咬牙,恍惚间理解了李银泽被她发现偷看小视频时气急败坏丶落荒而逃的心情,不假思索,这件事绝对不能让梁鹤深知道,她脱口而出,「您不要管。」
梁鹤深嘴角一抽:「?」若非他腿脚不便,此时非得表演一个拔地而起。
妹宝眨动眼睫,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很快就漾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行了。」梁鹤深无可奈何收回视线,轻叹了口气,「起来,先去洗漱,然后过来吃饭。」
妹宝弱弱地抬起睫毛,偷偷看一眼,垂下,再抬头看一眼,终于缓缓起身,进了浴室。
早餐反反覆覆热了许多遍,最后还是收回厨房,现在小桌几上摆着的已经是午餐了。
妹宝坐下的同时,梁鹤深递过去一杯温热水。
她咕咚咕咚饮干净了,端起饭碗:「世叔,您吃过了吗?」
「吃过了。」午后,已近两点,早过了饭点。
本以为妹宝上午会醒来,同为女性,程奚音年长她许多,又是医生,更方便教她一些生理常识,没想到她一觉睡到现在,程奚音被一通电话叫回了医院,这个艰巨的任务又落回梁鹤深头上。
他咽咽嗓,看着妹宝吃饭吃得文静乖巧的模样,问:「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妹宝双眼笑成月牙弧,两只小酒窝露出一半在碗边,很是天真散漫丶神清气爽的模样:「很舒服啊。」就像随口一说,又像是出自肺腑的真言。
梁鹤深眼神怔愣,眉眼平顺,看不出喜怒——正因如此更让人觉得惶恐。
妹宝赶紧敛下笑意,怯生生说:「腰丶腰疼,腿也疼。」
「还有呢?」梁鹤深眉棱微皱,表情已经有了些微起伏。
「还有。」妹宝犹豫片刻,艰难地说,「下面,也有点……有点……难受。」
话音未落,两人同时脸红,梁鹤深撇开脸,轻咳一声:「等会儿揉揉。」
妹宝眼睛一亮,饭碗都歪了下:「揉哪儿?谁揉?」
「……」梁鹤深窘迫至极,急忙去抓手杖,「好好吃饭,不舒服就多在房间休息,我两个小时后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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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宝确实也没有乱跑,饭后,她将餐盘送去了后厨,然后又缩进被窝。
没有爷爷管着她,没有阿妈唠叨她,妹宝很自在,她掏出手机,打开漫画APP,孜孜不倦丶兴致勃勃地在姿势的海洋里遨游。
书房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