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多宝抬起筷子,默默吃烤肉,慢条斯理评了句:「味道不错。」
乔舟说:「看来这位厨师很有天赋,这蘸料还是刚才从网上现搜的,阮先生满意就好。」
除了可以任意添加的调料罐,每个人面前另有三份蘸料碟,比旁边桌子的客人多出一份,很明显,除了南北口味,还特意考虑了港式风味。
有这种细致和耐心,他做什么都会成功的,阮多宝不由得竖起大拇指:「什么时候厌烦梁鹤深了,就来港都找我。」
乔舟笑着举杯:「那就以茶带酒,先谢过阮先生了。」
一餐烤肉吃得其乐融融,到尾声时,阮多宝瞄向妹宝,看见她碟子里剩下的烤肉。
小姑娘好奇这好奇那,恨不得把各种调料都拌在一起尝尝鲜,味道当然是一言难尽。
阮多宝习惯性地抬碗递过去:「不爱吃的给我。」
阮家有不能浪费食物的家训,妹宝没多想,习惯性地把肉挑出来,却没料到被突然插进空中的筷子拦截,梁鹤深抢走烤肉,不做犹豫地放进嘴里。
妹宝愣住,阮多宝也愣住。
好冲的芥末味!梁鹤深艰难咽下,似笑非笑地说:「妹宝,节约食物是美德,但怎么能把吃过的剩菜丢给长辈呢?这样不礼貌。」
妹宝的关注点不在这方面,她眨了下眼,很懵地问:「您感觉还好吗?」
不太好!梁鹤深感觉自己把这辈子该吃的芥末都在刚才那一瞬间吃掉了,他忍泪笑笑:「味道有点奇怪,不过也是一种有趣的尝试。」
阮多宝放下碗,差点当场笑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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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飘起絮状雪花,往远处看,是鳞次栉比的矮栋别墅群,积雪的屋顶闪烁零星彩灯,楼下花园盖上了毛绒绒的白。
妹宝洗完澡,就着浴袍立在落地窗边,白色纱帘垂在地面,她透过未拉拢的一抹细缝欣赏静谧雪夜。
梁鹤深洗漱后,穿的也是浴袍,没料到她还光脚踩在地板上,室内开着空调,地毯也是全新的,很温暖,也很洁净,于是他蹙起的眉心,又很快松散了。
窗外大雪纷飞,夜色缤纷而朦胧,妹宝亭亭而立,长发垂顺宛若暗夜瀑布,莫名有种深沉之感——也许是被这民宿风格衬托出来的。
这家民宿,从外观设计到内饰软装,都是老板自己的格调,不过于简约,也不过于文艺,更偏向侘寂治愈风,民宿的底楼改成了小酒吧,并不是灯红酒绿丶吵吵闹闹的那种,而是宁静优雅的调性,舞台上只有吉他手温柔弹唱,唱民谣。
几人回时,路过,驻足听了一曲。
女歌手声色沉静如纱,唱的是马良的《往后馀生》,她很清楚自己的嗓音特色,也擅长发挥其优势,唱得媲美原唱,且唱出了一种坚定的信念感,弱化了民谣特有的沧桑。
现在,楼下音乐完全听不见,耳边宁静得只有加湿器细弱的雾声。
梁鹤深擦擦头发,径直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妹宝,温声在耳边:「在想什么?」
妹宝没有想什么,完全是在放空自己,但他既然这么问了,似乎就需要给出一个答案,于是她抬头,头顶抵住他的胸膛,仰望着:「世叔,您想知道下午在车上,二哥和我说了什么吗?」
梁鹤深看着她明亮的眼睛,想了想,语气清淡:「虽然我想知道,但你有不说的权利,这是你们兄妹之间的隐私,且,如果他说了我不爱听的,我能在人前装作不在意,可心里难免会对他产生意见,所以,你不用告诉我。」
他说得很平静,完全没有捏造心意的虚伪,但他越是这样,妹宝就越是想说:「二哥说,我应该去谈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
梁鹤深目光一顿,眨了下睫,抱着她的手不由自主收紧,但面上仍是温柔含笑:「那你觉得,怎样才算轰轰烈烈?」
「我不知道,可能要在十里春风里欢笑,在狂风暴雨下痛哭,在万丈丹枫中奔跑,在大雪纷飞中……来一场热吻。」
话落,她转身,踮起脚尖,亲吻。
梁鹤深毫无准备,甚至不如说,他的心情被放在了大摆锤上,刚因升到顶端而沉闷窒息,就迎来一场茫然失重,然而,还是自然而然给予回应。
她在这方面空有斗志,没有天赋。
所以,这是年长之人的主场。
一场热吻加速了呼吸和心跳,同时把思绪和对话都按了暂停键,梁鹤深腾出心思,拉上窗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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