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宝赶紧拉上嘴巴拉链。
梁鹤深被她逗笑,大掌松开桎梏的同时,又满含怨气地揉了揉她的腰:「我没开玩笑,别仗着自己年少无知,就欺负我一个弱小可怜的残疾老头,这种话我不爱听,也听不得。」
他说得三分真,七分假,但这种话从他这样一个人嘴里说出来,本就很奇妙,也很荒谬,就算只有半分真,也足够让人心软又心疼。
妹宝噘噘嘴,竖指立誓:「我保证,我绝不会离开您!否则……」
梁鹤深一把握住她的手指:「别否则了,我信你。」
腻腻歪歪的晚安吻和晚安抱后,妹宝这次是真撤了,她在去的路上飞快扫了眼聊天记录,退出时又瞥见她和梁鹤深的对话框,收尾的句子有点陌生,好奇点进去看。
——惊得愣在原地。
不是为冷和雨冒充她给梁鹤深回消息,而是为那句「老公」,更是为「老公」还回了个好,不用急。这说明……他看见了!他看见了「老公」两个字!
妹宝双颊一烫,眼睛在寂静黑夜骨碌一转,乐滋滋地抿唇笑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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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之后,妹宝开始决战高考,进入披星戴月丶废寝忘食的状态,头一埋,笔一提,不见春光,不见繁花,不见朝霞,眨眼就进入夏季。
温室菜园成了萧老头工作的一部分,他还得照顾小白,阿黄的狗生日常则是托付给了另一位保姆,梁鹤深给两人都涨了工资。
妹宝偶尔会觉得,自己做得确实过分,因为她根本没有时间照顾草莓和葡萄,也没有精力照顾小白和阿黄,这些全部成了别人的负担。
但梁鹤深说,翻倍的工资不会让别人觉得这是负担,只会觉得这是天降大饼,祈祷太太再养几条小猫小狗,甚至成了别的员工的每日必修课。
冷和雨只要没事就来找她,每次来,见她埋头在堆积如山的习题册和试卷中,是心疼却也无奈,每个学生都是这么过来的,她虽然是艺考生,但照样吃过高考的苦。
高考临近,梁鹤深去公司了,冷和雨在书房一边撸猫撸狗,一边逍遥看剧,又陪妹宝学习了片刻,给她抽背古诗词丶英语单词之类的,到底觉得没意思,趁老古板没回家,准备拍拍屁股撤了。
走前突然问起妹宝的高考志向,以为她要读经管,未来帮梁鹤深打理公司。
妹宝说:「我不学经管,我学蜀绣。」
「蜀绣?」冷和雨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的表情。
「啊,对!」妹宝说着便想起来,拉着她往衣帽间走,「我给你准备了礼物,来北城时不知道你的身量和风格,所以准备礼物耽误了些时间,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一件纯手工缝制的旗袍,墨绿真丝打底,莹莹光泽闪耀,精致绝艳的牡丹刺绣略显奢靡,但在大片绿叶掩映下只有雍容而无浮夸,几只蝴蝶栩栩如生,绕花而舞,色彩瑰丽大胆,若叫寻常年轻女生瞧了,该是要大呼富婆万岁,但对方是冷和雨,妹宝直觉她会喜欢。
果然,她很喜欢,上身试过,就更是惊艳。
冷和雨又惊又喜:「你怎么知道我的尺码?」
妹宝说:「过年时去商场,你试衣服的时候我留意了一下。」
冷和雨又感动又激动:「那你是从那时候开始准备的?百忙之中还绣花?」
「不是。」妹宝说,「只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剪裁制衣,刺绣是在巧梨沟时就准备好了,我不知道你喜欢哪种风格,准备了明艳丶素净两种,还有梨花白的,你要试试吗?」
「不要不要!」冷和雨连忙摇头,「如丧考妣的缟素,我可欣赏不来。」
「所以,这些绣花都是你自己完成的?」
妹宝笑说:「对。」
冷和雨点点头,竖起大拇指:「经管专业的分数线特别高,难怪你不愿意学,你有这手艺可太厉害了,确实没必要去那个领域卷!」
妹宝谦虚道:「我只是从小就在做,熟能生巧,谈不上厉害。」
「我不学经管,不仅因为我考不上那个专业,更是因为那是世叔的责任,我受阮家生育教养之恩,继承蜀绣是我的责任,彼此尊重理解就好,不需要走上同一条赛道。」
「啊?」冷和雨愣住,她不太敢信这是妹宝会说出来的话,好像有种不属于她的冷酷无情,和一种微妙的清醒自持,「那我和穆宇川,岂不是白眼狼行径……」
「怎么会?」妹宝拍拍她的肩膀,把衣服递过去,示意她换下旗袍,「世叔就是在为我们努力啊,家宴上他说让你去公司,后来不是也没提过了吗?那时候他心情不好,公司没他盯着,仅仅一年就出了那么多乱子,两位姐夫明里同气连枝,背地却各有计较,世叔可能……可能也是有所忌惮,怕自己再有意外,你和宇川怎么办……总之,并不是真的想逼你们放弃梦想。」
冷和雨哑口无言,愣了半晌,才笑了声:「我爸和姨父……是小舅告诉你的吗?」
「不是。」言多必失,妹宝说完才察觉到自己失言了,「我如果说,我是从家宴上看出来的,你会信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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