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福宝:「都先别说话,我把爷爷移出去。」
阮老爷子:「……」
梁鹤深陷入自我怀疑,究竟是他看错了分数,还是妹宝看错了分数。
后来,他才从杨雯那里知道,北城大学的蜀绣是师徒传承制,妹宝的专业技能评分很高,她文化成绩只要能上400分,基本就已经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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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暑期过得徐徐静谧,转眼就进入盛夏八月。
妹宝拿到驾证当天,就开走车库里最拉风的红色超跑,惹一路艳羡注目,去公司接梁鹤深下班。
微信给他发消息,对面在开一个重要的会,他回复,让她来办公室等。
乔舟下楼迎她。
妹宝这还是第一次到梁氏集团的大厦,办公室在顶层,专用电梯直达。
偌大的平层,格局奇特,外围一圈办公室,一半透明一半私密,如今只有一间在用,归属明确。
中央用玻璃开辟出一间会议室,梁鹤深与一众核心管理层正在里面开会,隔音效果强悍,没漏出一点声音。
两人大摇大摆路过,梁鹤深余出目光看一眼,眼中含笑。
中央那四面玻璃始终透明,会议桌上人皆肃穆,蹙眉一副风声鹤唳丶草木皆兵模样,最前方,巨幅荧幕上切换着复杂深奥的图表数据,妹宝看不懂,但一眼扫过,未见梁家两位姐夫,这意味着里面正谋划一些紧要机密之事。
梁鹤深西装端雅,坐姿闲散随和,但多数时间垂眸沉默。
他眸里无笑时,就平白有种清寂之感,捎带些无关盛夏的凉意,他若忽然间抬起眼皮,那轻扣桌面的修长指节再一起一落,就是锋利冰棱撞壁,隔着玻璃都能让人后脊一寒。
妹宝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梁鹤深,毫无疑问,工作中的他和生活中的他全然是迥异的两种人。
乔舟亲自准备茶饮水果,离开前,帮她把办公室的玻璃调成了磨砂质感,里外就此隔绝。
妹宝在办公室里走过一圈,最后,脚步停在通透洁净的落地窗前。
站在这里,可以俯瞰城市中心,脚底一片鳞次栉比丶恢弘壮丽的CBD建筑群,视线由近而远,还可见遗留在钢筋铁骨中的古迹,那有市无价的红谷巷,被银光围剿,变得渺小丶低矮。
厚重的玻璃隔绝了烈日热量,但没有隔绝那敞亮光源,湛蓝玻璃反射太阳光,刺得眼睛发酸,这样的晴日下,城市的一笔一划都变得严肃丶刻板。
妹宝神思变得迟缓。
她本不是一个擅长回首过去,憧憬未来之人,但此时此刻也不由得去想,梁鹤深往日种种,如云似雾,辉煌梦幻到她遥不可及的程度。
这样一个人,曾经是怎样在百忙之中,腾挪出时间和心思,来应对一个花样百出的小孩,仔仔细细实现了她的每一个愿望。
是责任吗?还是爱?这份因为责任而生出的爱,又能持续多久?
她看得见过去,过去的她,是困顿于巧梨沟里的燕雀,抬眼可见碧蓝天空,和连绵的山,却飞不到高空,也越不过高山,而过去的他,是翱翔于九霄的鸿鹄,脚踩这片令人望而生畏的城市,将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尽皆掌控于股掌。
她也看得见未来,未来的她和他,还是会如此时这般,坚定不移地走下去,而正因如此,她看不见未来里,相连的他们。
她好像是,从一个小小的巧梨沟,飞来了一个更大的巧梨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