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中间不知出了什么岔子……
至于现在,他只觉得罪孽深重!罪该万死!罪大恶极!不但把老婆吓得崴了脚,还吓出了心理阴影,但同时又邪门地觉得,怀里被她忽然填满时的感觉实在奇妙,于是转念又想,干脆恶人做到底,再买几只养家里?
「所以,您要不要和我一起洗澡?」怀里人忽然出声,「公寓的浴缸小小的丶窄窄的,可以,嘿嘿……」
带笑的声音,软软的调子,柔软发丝落进颈窝,携来一点凉意,她温热的气息仿佛久久抚着耳畔,然而,却似龙卷风过。
梁鹤
深怔住,心里一时黄沙纷飞丶兵荒马乱,视线往下,凝固半秒,面上笑意收敛起来,心中那点旖旎荡然无存。
——怎么不想?
梁鹤深抬掌,覆在她的脊背,往下摁了摁,转而蜿蜒攀上蝴蝶骨,干涩的喉咙空咽了下,仿佛咽下一团沉重而带刺的冷空气。
寂静拉长时间,好像过了很久。
其实,不过眨眼间,细微风雨洒进眼睛和嗓音,他说:「妹宝,你怕蟑螂,那你怕不怕别的虫子?」
妹宝在他怀里点头:「当然怕啦!」
她支起身子,挪开些距离,抬手在他眼前比了个拳头:「棠糖养的蜘蛛,有那么大!浑身都是毛!」
梁鹤深笑一嗓子,笑她的浮夸:「哪有那么大蜘蛛!」
「好吧。」妹宝降低了她的夸张程度,拳头变成一个OK,「其实是差不多那么大,但是算上腿,那就真是拳头大小!」
梁鹤深将她的OK收进掌心,垂眸又问:「还有呢?」
「还有蜈蚣!」妹宝拨开另一只手的拇指和食指,给他比了一截大小,估摸有十厘米,「今天宿舍里就出现了蜈蚣,有那么长!太可……」
话音戛然。
因为她看见面前的眼眸,好似忽而被洒了把流沙,荡起一层暗沉又幽寂的水纹,梁鹤深眼睫湿润丶眼尾泛红,可脸色却陡然白了几度,唇瓣抿着,微微颤抖。
「世叔,您怎么了?」妹宝有些不知所措。
梁鹤深喉结一滚,逼着自己挤出一抹笑,又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才涩声说:「是啊,蜈蚣那么可怕,但是妹宝,这样可怕的蜈蚣……」
他顿了下,深呼吸后,「有两条……在我身上。」
沉默许久,这次是真的许久。
两相对望间,视线模糊成虚化的光斑,妹宝在浓重的暖色水光里寻找清隽眉眼,却摸到一手滚烫的湿意。
她一下就慌了。
他们之间,其实已经算得上赤裸坦诚了,身体的任何角落,都已算不得私密,碰也碰过,看也看过,无论是她的疤痕,还是他的残肢,但——总是隔着一层,迷醉或者疯狂,黑暗或者布。
那些丑陋的丶残酷的,终究是没见过真的光。
梁鹤深平静地开口:「妹宝,我不想你害怕我。」
妹宝哽咽着摇头:「我不会害怕!世叔,您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