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阮玉宝先陪妹宝一起去了巴黎,紧急训练她能用法语表达日常需求,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妹宝的日子成三点一线,但过得还算充实惬意,这得益于法国独有的浪漫文艺腔调,再加上,酒店环境不错,处于黄金地段,去哪里都方便,风景也好,推窗即是杜乐丽花园,还可远眺艾菲尔铁塔丶罗浮宫以及巴黎圣母院,离塞纳河也不远。
她上午在咖啡馆整理资料,下午去塞纳河畔练习法语,那附近有不少着名景点,倦了时,妹宝会去逛一圈,也独自在河畔等日落,看天际线挤出一片甜橙色,再落进粼粼湖面成为只可远观不可觊觎的碎金,看天空铺出樱花和薰衣草交织而出的粉紫色霞光。
油画里五
彩斑斓的风景生动地跳至眼前,浪漫到让妹宝觉得不真实,耳边虽有游客的欢声笑语,可心却因这片风景变得无比祥和宁静。
晚上回到酒店,再像备战高考那般,查漏补缺。
阮玉宝在时,会陪她练习法语对话,再以门外汉的角度,择几个刁钻问题考验她的应变能力。
这样闭关大概一个月,妹宝终于觉得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她打开微信,一串串的消息蹦出来,是来自蜀绣的师兄师姐,其中也夹杂着梁鹤深的几句话。
她扫过一遍,挑中钱苗苗的问候回复。
对方几乎秒回:你现在在哪里呢?一直联系不上你,我们都要报警了!
哪至于?妹宝虽在国外,但学校的假条却有定时续,紧急联系人也能联系,无论如何,他们都能知道她是安全的。
国际漫游是阮玉宝早就给她办好了的,但她抵不住秦淮远等人的连环炮攻击,梁鹤深也打电话烦她,扰她意志不坚定,心绪也定不下来,于是干脆任性一把,撂下「一条直道走到黑」「不达目的不罢休」「不到黄河心不死」诸如此类的态度,直接摘掉了国内电话卡,改用了当地电话卡。
不过此行为,确实显得非常任性,就像在赌气。
——或许就是有赌气的成分?妹宝不为此辩驳。
蜀绣展虽由丁映全权负责,但那作品里,有丁映的心血,也有她丶师兄师姐丶绣娘们的一针一线,虽然大家努力的方向不同,但目标是一致的,不谈是非功过,就算作为一名普通成员,妹宝也有义务帮忙解决眼下难关。
但无论如何,这件事,罪不在她,也不在梁鹤深,那千丝万缕丶错综复杂的关系网,谁又能揪出真正的罪魁祸首,就像魁城纵火案,祸起于阮家没错,但阮家有罪吗?
所以,妹宝清醒地知道,这件事绝对不该由丁映来指责她,绣娘对她的怨气怒气,也毫无道理可言。
她固执地认为,解决眼前这个问题,成了她挺直脊梁的关键。
——解决它,然后告诉众人,错不在她,但她不计较!她要的是昂首挺胸离开这个项目!而不是被人像过街老鼠驱赶出去。
妹宝有她的硬骨,但眼下,在法国是傍晚,在国内却是深夜,这个时间?就连最清醒理性因此也稍有距离感的钱苗苗都能秒回,妹宝很难不生出几分自责与心酸。
妹宝立刻编辑信息,告诉她自己在巴黎,一切都好。
钱苗苗又回:我们也在巴黎,你在哪家旅馆?
妹宝瞪圆了双眼,琢磨着她的回覆:你们也来巴黎了?
这个时候,蜀绣班子的群聊突然热闹起来,先是秦槐云分享了一个旅馆定位。
然后,消息接连不断地涌出。
秦淮远:妹宝,你在巴黎哪里呢?把定位分享给我们。
田俊杰:不是,这我真的要说叨说叨你了,怎么能说走就走,也太不听话了,你知道大家多担心你吗?这件事千错万错都不是你的错,那天真是遇上我不在,我要在的话,免不了把工作室都砸了!气死我了!
紧跟着一个的表情包——是那个举着39米大刀的火柴人。
钱苗苗:楼上请闭嘴。
秦淮远:妹宝,教授和绣娘们都知道错了,你别与她们计较,大家都清楚,这件事无论如何不该迁怒于你,大家很担心,也很自责,教授已经亲自调整了那位绣娘接手的部分,等你回来,如果你愿意,那副作品就依然由你负责。
钱苗苗:是啊,妹宝,你怎么会那么冲动,想着独自解决这个问题呢?虽然你世叔与这件事或多或少有些牵扯,但完全与你无关啊!
秦淮远:事情已经发生,我们是一个集体,内部一定要齐心,不管这个问题到最后能不能解决,我们都是彼此的依靠。
田俊杰:[黄豆人抠鼻]哎呦喂我都服了你俩,说得文绉绉的,我都起鸡皮疙瘩了,总而言之就一句话,不就是一个全球展吗?失去这一个,我们再筹谋下一个呗,世界上又不是只有毛子一个大佬,眼下看着,他也没诚心诚意欣赏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到此为止我看挺好。
钱苗苗:[黄豆人微笑]楼上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