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娘子,可还记得我?」那司祭笑眯眯地伸出了手,似要与杜时笙握手。
葛萨连忙伸手拦道:「宗司祭,他们汉人男女大防,不能随意与小娘子握手。」
宗天启用手拍了一下额头,口中抱歉道:「我忘记了,还望小娘子多多包涵。」
杜时笙还在努力思索,到底是在何处见过宗天启?待目光移到他那鋥亮的大脑门,突然笑道:「宗司祭,儿那日坊门口,可是向司祭问的路?」
宗天启颔首微笑道:「杜娘子想起来了。」
原来,葛萨第一次邀约之时,未曾写清楚地点,杜时笙在夷和坊坊门口,便是遇到了宗天启,向他问的路。那时,他还是两国语言夹杂在一起,与杜时笙说话的。
认出宗天启后,杜时笙不由惊叹,在古代能漂洋过海去传教的人,果真是难得一见的人才,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汉话学得这般好了。现下,已然是用词准确,语速流畅了。
「你们见过?那便更好了!我去准备司祭订的羊排骨,你们在这聊吧!」葛萨笑呵呵地去剁羊排骨了。
原来,他给杜时笙推荐的外邦美食顾问,就是这个宗天启。
杜时笙面对一个景教的大司祭,原是还有些拘谨,不大好意思问太多问题,只将来意说了。没想到,宗天启竟然十分热情地给杜时笙出谋划策。
想来是传教之人的天性,宗天启便
将自己在泗合国①毕生吃过的猪肉美食,全部和盘托出。末了,他还抬眸望了望窗外,深情说道:「我离开泗合已是半年有馀,未曾想,原来日日都能吃上的烤猪肘和香肠,竟是如此弥足珍贵。」
杜时笙再一次感叹,宗司祭的汉话当真是水平高,至少比葛萨是强多了。
她灵机一动,铺里正好有腌酸菜,不如做个德国烤猪肘试试?
于是,她笑着对宗天启道:「宗司祭,儿也曾有幸在书上看过这两道菜肴,再加上方才司祭所描述的吃法,儿回去试上一试。若是成了,儿便请司祭尝一尝家乡美食,可好?」
给韩公的忘年交做这些,定然算是个新鲜吃法吧!
宗天启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以手轻触额肩,双手合握在胸前,真诚道:「愿圣灵保佑杜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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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环看见杜时笙出去了一会子,回来之后,便眉开眼笑地鼓捣起了猪肘和猪大肠。她有些奇怪,今日也没有客人点这两道菜啊!
「小娘子,方才唐娘子来过,说咱们前几日放在唐家铺子售卖的的几样花酱果酱,现下已经售罄了。今日,已有几位客人去唐家铺子里找花酱了。她还问了,不知咱们铺里还有没有酱料了?若是有,便再拿去些,她与唐郎君仍旧帮咱们卖。」阿泰嘴皮子很是利索,将方才唐娘子来时所说的话,一五一十给杜时笙说了一遍。
杜时笙听了,心中大喜。
那日韩言无意说了一句,她却留了心。正巧,隔壁唐家铺子的唐娘子与她颇为相熟,答应放几罐花酱和果酱在铺里帮忙售卖。未曾想,这几日便卖光了。
杜时笙立时拿了几罐花酱,准备亲自给唐娘子送过去。
「姨姨,饴糖,饴糖……」
未曾想,杜时笙还未过去,唐六郎就一步一摇地跑进了清欢小馆。他看见了杜时笙,便龇着乳牙笑了,张开双手,扑了过去。
杜时笙见他来了,很是开心,怕他摔倒了,忙上前一把将他抱在怀中,用额头蹭蹭他胖嘟嘟的小脸儿,笑道:「饴糖吃多了可不好,姨姨今日给你吃花糕!」
说着,她便给唐六郎拿了一个蘸满玫瑰酱的花糕,逗的唐六郎咯咯笑个不停。
唐六郎一个花糕吃完,便见到自己阿娘一脸焦急,从门外赶了进来。他见状,马上把头埋进了杜时笙的怀中,口中说道:「六郎藏起来,阿娘看不到。」
唐娘子显是已找了一会儿了,眼圈儿都有些微红,看见了唐六郎,不由提高了音调,嗔怪道:「六郎,吓坏阿娘,这么晚了自己到处跑什么?下次不准自己偷偷出铺子!」
唐六郎却笑嘻嘻地在杜时笙怀中撒娇,口中喊到:「还要花糕!还要花糕!」
杜时笙便又拿了一块花糕给了他,一边安慰唐娘子道:「唐娘子莫急,原也怪儿,忘记去知会娘子一声。下回,六郎再一个人跑来,儿便把他抱回到娘子铺中。」
唐娘子拭了拭泪,忙解释道:「杜娘子莫要多心才是,儿只是近些时日,听说有丢失小孩的事发生,一时心急……」
杜时笙惊讶,问道:「丢孩子?」
唐娘子点点头,面上一副担忧之色,说道:「昨日听说,通济坊一个小孩两日未归了。从前也发生过此般事情,心中总觉有些不安。」
杜时笙想起那日晨间,见到胡年也在找孩子,便说道:「前几日,儿在曲池坊见到胡家铁匠铺的胡三哥,听他说,邻家的孩子也是一夜未归,这京城之中,怎的会发生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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