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
毫无功用的一双废脚,随别人怎么安排。
“随便。”栾喻笙颓力后仰,后脑勺靠上头枕,阖眼假寐,只能无能为力地做废物玩具,任人摆布四肢。
护工解开栾喻笙的浅灰色衬衣,他贴身穿的束腰显露,撕开魔术贴的瞬间,绢豆腐似的小肚腩鼓出来,被纸(尿)裤的收腰勒出软软的游泳圈。
瘫痪之人,不良于行,缺乏运动,久坐不动,外加截瘫平面以下的肌肉失去弹性,所以比健全人更容易在腹部堆积脂肪。:
瘫痪区区三年头,栾喻笙的腹肌荡然无存不说,一堆软肉还攀缠上了他的腰腹。
而后,护工将轮椅调整角度,向后倾斜45°角,让栾喻笙虚软的背脊牢牢抵靠着轮椅靠背,保证他坐妥后,才收起了他两侧腋下的支撑板。
腋下突然失去支撑,栾喻笙不安地睁开眼,一种深陷泥沼却无法自救的下陷感,让他呼吸急促起来。
“栾总,请您放松。”护工眼尖地发现,急忙抚捋栾喻笙肋骨硌手的胸膛,“请您放心,您不会摔下去的。”
捋了几下,栾喻笙气息归于平顺。
“洗澡吧。”栾喻笙眉心轻跳一下,带着难掩的嫌恶瞥一眼身下的高背轮椅,似乎有难言的气味挑衅他的嗅觉,他冷声道,“还是换那个便携式医用的,明天也是。”
“好的,栾总。”
两名护工手脚麻利地脱掉栾喻笙的衣裤,抱着只裹一条纸(尿)裤的他进了浴室。
*
每次洗澡都是项大工程,虽说栾喻笙连头都不用亲自抬,但被人翻来搬去的,难免难受。
洗完澡,他本就电量告急的身子愈发萎靡不振,力气透支的右手蜷在胸前簌簌抖动。
护工将他的全身擦干,包一条巨大的浴巾,将他抬到铺了护理垫的床上,一人在他身后支撑着他,一人抓起他细瘦的胳膊,套进睡衣衣袖,穿好上衣。
“栾总,我给您排(尿),请您忍耐一下。”
闻言,栾喻笙闭眼默认,静待蚀骨的憋痛来袭。
护工搓热双手,手掌覆上栾喻笙微鼓的小腹,他的(尿)路感染还处于急性炎症期,今天一天喝了足足三升水来冲洗膀月光,每隔两小时便摁压式排(尿)一次。
痛到他此刻甚至有些麻木了。
一下一下,护工打着圈儿摁压,力道由轻到重,那处不甚干脆地吞吞吐吐,起初只滴滴点点地在护理垫上着墨,后来断断续续挤出细细几股。
“呃……”
“唔……”
栾喻笙的额头顷刻间渗出一层汗珠,下颌线因为紧紧咬牙关而绷出凌冽的线条。
他唯一能自由支配的脖颈胡乱蹭动,碎发在枕头上蹭出静电,凌乱中,染一丝和平时截然相反的柔弱破碎。
左手瘫在身侧,手指时不时震颤几下。
右手卯力佝偻在胸前,手腕向内折成直角,小拇指那一侧的侧掌不停地划擦着睡衣,弯曲的小指甚至伸进了两颗纽扣间,在一番毫无章法地挣扎之中,弄开了一颗。
腹部的疼痛仍在加剧,栾喻笙眼前出现一片明亮的花白,耳畔呼啸着火车鸣笛……
即将痛昏之际,那处终于开了顺口,打着通红的哆嗦,顺畅地倾吐而出,给护理垫泼上满满登登的黄色。
“栾总,结束了。”
栾喻笙虚弱到无力出声,他一双深眸半闭半合,眸光涣散,艰难吐气吸气。
护工从会客厅的沙发多拿来了两个软靠枕,垫在栾喻笙肌肉贫瘠的小腿肚下面,加高他的双脚,足托今日不易再用,不利于他足部水肿的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