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影笑意略微凝固,刚要说话,看见傅声把手伸进打底衫领口,指尖轻轻一勾,一条细项链紧贴着颈间瓷白的皮肤从领口滑出,上面坠着的某个小小金属块掉下来,吸引了顾承影的注意。
当他看清那是什么东西的时候,顾承影的笑容顿时被抽干了。
傅声把项链上的u盘拎起来晃了晃:
“你不敢把极夜的核心数据放在公司,可在面对你最满意的实验品时,你还是实在忍不住想炫耀一番自己的成绩,是吗?很不幸,顾总,即便在你以为我被极夜折磨的死去活来的那一个小时,也足够我把该拷贝的东西拿到手了。”
顾承影脸上的肌肉扭曲地抽动一下,怒极反笑:
“这不会有任何法律效力的,在法庭上你的u盘只会是无效——”
“你也配和我谈违法吗,顾承影?”傅声放开手,“如今这个世道,想审判一个人根本不需要法律。如果我把u盘交给裴初那个不择手段的混蛋,你猜他会不会想法运作一番,把不合法的变成合法的,搞垮你的顾氏医疗,再借机吞并你苦心经营的一切?别忘了新党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如面具裂开缝隙般,男人脸上沉静的神色逐步崩塌。
“你敢……!”
他喉咙里挤出低哑的警告。傅声稳稳当当地坐着没动:“再说我以前干过违法的事多得数不清,听命于亲军派的那七年,多少缺德的事不想做我也做了。”
顾承影出神一瞬,而后认命似的点头,哈哈笑起来:
“你倒是坦荡……”
笑声在室内传来回音,一阵强烈的疲惫灭顶而过,傅声闭上眼睛,靠在椅背里颤抖地吐出口气。
和顾承影对峙时怎么说是一回事,实际上那一小口“完全体”的极夜药效确实生猛,他为了不露怯找了把椅子坐下,否则用不了两分钟就会被顾承影发现他双腿打颤、头重脚轻。
他喉结上下动了动,光顾着抵御极夜勾起的躯体化症状,没发现顾承影的笑声不知何时慢慢减弱消失。
“你的敏锐真是从不让我失望,傅声。”
傅声不予理会,苍白的眼睑阖拢,刚要稍微放松些,顾承影又道:
“但极夜终究还是拖累了你的判断。你就没发现现在我们所在的地方,你在君庭豪苑从没见过吗?”
心尖倏地紧缩,傅声猛然睁开眼睛想要坐直身子——
哗的一声巨响!
尖锐的金属碰撞声撕扯耳膜,alpha的信息素味道倾轧了满身,一双铁钳般的大手抓住傅声的肩膀将人死死钉在座椅里头!
整把椅子都被往后推了好几寸,傅声呃地闷哼,被撞得向后仰头,颈部绷起一道脆弱的弧线。
顾承影的一只手腕上还挂着解开了一半的手铐,他眼里闪过一抹狠戾,俯身在傅声耳畔咧嘴低笑:
“这下抓到你了。”
混沌的意识登时从未有过的清醒,傅声肩胛骨被对方握在掌心攥得生疼,顾承影一条腿顶进傅声分开的两腿之间,将他整个人彻底禁锢住,药效最初发作时那百蚁蚀骨的刺痛又占据了身体,傅声挣扎不过,眼睁睁看着顾承影偏过头,在他耳边打湿的一缕鬓发上嗅了嗅:
“你太高估自己单打独斗的能力了,傅声。这里是我的地盘,我对这的一切都了如指掌,想用一副手铐就让我乖乖听命简直是做梦。”
青玉一样洁白的颈侧因失调症而被信息素激出酒醉般的酡红,傅声咬紧牙关:
“从我身上、滚下去……!”
顾承影兴致盎然地将视线下移,目光在青年被一身黑衣包裹的直肩蜂腰的身体线条上一阵流连。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他眼里划过兴奋的光,声音都浑浊了几分,“猜猜这是哪儿?”
胃里生理性地作呕,傅声脸色煞白,头脑却前所未有的清楚,一个念头从脑海中浮现,顿时令他毛骨悚然。
“这里是……”傅声断断续续地喘息着,“地下室?”
顾承影泰然自若,甚至对被猜中了答案感到格外高兴。